于明边看新闻边道:"我记得在高中时候,很多人说我们华人黑帮在国外多么照顾同胞,还有鼻子有眼的说了一堆的传奇人物,到了大学才明白,他们就是一群吸血的王八蛋."2011年1到4月阿根廷发生了一千多起针对华人的抢劫,造成四人死亡,十五人中弹,据说有三成以上的袭击来自华人黑帮,五成受害者因为惧怕黑帮报复而不配合警方.据说为此中国高层震怒,2011年中国警察部门专门在阿根廷和委内瑞拉最严重国家设立工作小组,进行跨国执法,抓捕了一批华人黑帮,但是毕竟跨国执法,力度有限,打而不死,死灰复燃.
阿根廷的行程为六天,毕竟也算是治安比较好的城市,白天可以自由活动,晚上需要出门,需要和教工说明原因.
宾馆里,于明和曼迪洗澡滚床单,两人窝在床上看电视,曼迪惊讶一声,对于明道:"电视台在说华人新闻."
"什么"阿根廷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于明看新闻主要是因为可以抱住曼迪吃豆腐,对内容没兴趣.
曼迪听了一会道:"从上个月到今天,四十天内,发生了十二起针对华人黑帮的攻击行为,一共有三个团伙,十九个人被枪杀.凶手使用的是狙击枪,凶手发电子邮件给阿根廷的媒体,说下个目标是旺客."
于明拿起电脑查看,旺客人数十二到二十人左右,是在首都南部横行的一个华人组成的黑帮.不对,应该说是一家商会,合法的商会.旺客商会会让自己管辖地区的华人生意人加入商会,并且每年缴纳一笔五万美金的费用.如果拒绝,轻者将会被泼油漆,砸玻璃,电话骚扰.重者会上门行凶杀人.行凶者被抓获从不说自己是旺客商会成员,如果没有出人命案,受害者惧怕旺客商会的报复,不敢配合警方指证.旺客商会可以说是阿根廷首都比较嚣张的一个华人黑帮.
画面中出现记者采访旺客商会会长的视频,会长说这是合法商会,从来没有勒索和强迫任何人入会,有些人故意抹黑商会.是别有用心的行为.并且对电视镜头说,邪不压正,他正气凌然,不怕有人报复.
于明一时间错觉了,这话语怎么这么耳熟呢
电话震动.于明接电话:"哈罗."
"你好011,我是阿根廷调查人009.方便拜访你吗"对方说的很礼貌.
于明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阿根廷"
"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的.那你应该知道我住哪"
"当然."
于明挂电话,和曼迪起床穿衣服,大约二十分钟后,009到了.009是一名黄金调查员,男性,现年三十三岁.看过去很普通的南美人,但带有两名保镖.009进来后,保镖就守在门口.
双方寒暄后,009说明了来意:"我接受了来自组织的一项委托.调查鹞子."
"鹞子"于明反问.
"对,就是目前针对华人黑帮进行狙杀的人,他自称鹞子.受害者的家属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他们委托国际调查人组织调查凶手的真面目,协同警方抓捕鹞子.同时调查人推荐了007和你011,组织说从鹞子的绰号和攻击人群可以推断,鹞子很可能是华人,所以可以申请你们加入调查.我之前和007谈论过,007拒绝协助.恰巧你来阿根廷,我想问下你的看法,酬金是一百三十万美金,如果完成委托,你获得一百万,我获得三十万,主要我的目的是提高声誉."
于明遗憾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太可能接这样的委托,这会被人骂的."
009表示理解:"我明白,不过鹞子在行凶中,过度杀戮,杀死十九个人中,有五名是无辜人员."009把资料和照片放在桌子上,三名成年女性,还有两名儿童,分别是十二岁,十岁.
于明看009提供的资料,反问道:"无辜他们或者是黑帮成员的妻子,或者是黑帮首脑的孩子,似乎不存在无辜这一说吧"
曼迪摇头:"亲爱的,这点我不同意,就我看来不能连坐说明问题,何况是儿童."
于明不同意:"不,他们既然花费了丈夫或者父亲坑害同胞赚取的金钱,就不能算是无辜."
曼迪道:"亲爱的,你这不讲道理."
于明回答:"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曼迪反问:"比如有一位贪腐官员,那他的儿女,孙辈只要有接受他贪腐的好处,是不是就应该进行处罚呢"
于明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认为.我承认鹞子是杀戮过度,但是并非没有道理."这案件要于明参与调查,对案件确实很有帮助.按照于明对华人了解,这样杀戮一般是有死仇的,夺妻之恨,杀父之仇.和鹞子有直接关系的仇人,很可能在第一轮枪杀案中就已经报销,只要查询这些死者祸害的背景中,有哪些人留有遗孤,并且有军事经验的,那就是嫌疑人.但是于明不会干这样事.
于明从小考试就学会作弊,对于规则和法律有自己看法.燕三是位传统老千,传统江湖人说的.[,！]就是快意恩仇,也有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有做人别做绝等等说法,意思是不要结成死仇.而在传统江湖中,这些死者称为罪有应得,而鹞子称为侠士.不过侠以武犯禁,各国政府都不喜欢这种人.
009见曼迪和于明之间出现火药味,很有礼貌留下一张名片:"011,考虑好给我电话,晚安,两位."
009离开,曼迪和于明之间第一场冲突开始,曼迪可以接受于明不接受委托,但是不能接受于明以这个理由拒绝委托,特别是受害者中还有两名未成年人.而于明一改平时无立场的态度,坚决表示自己的立场,自己绝对不会帮助警方或者任何人去抓捕鹞子.这叫道义.
"对,中国很早就有黑帮."于明解释道:"中国很早就有黑社会,他们从来不乒善良和底层的人,他们的资金来源于为富不仁,政府机构还有支持者的捐助.除暴安良,行侠仗义."
曼迪反驳:"那他们会杀害儿童吗"
"难说."于明想起了康熙和天地会,康熙那时候只是一个小鬼,如果落到天地会手中,肯定一刀切了或者煮了喝汤.这和年龄无关,这和身份有关.
"亲爱的,我很难理解,你如果因为害怕,因为怕浪费我们时间,我能理解.可是你坚决的站在了凶手这一边,这让我很难理解."曼迪道:"我们认识后.你一直表现出来无立场,但我一直相信你有底线,你也会愤怒,也会生气.而伤害未成年人应该是我们一致的底线.老实说,我现在不知道你底线在哪."
"对,我确实认为保护未成年人是应该的.但是……"于明不知道怎么说,就因为这一条,于明不认为鹞子算侠士,不过怎么也算是豪杰.锄强扶弱的豪杰,于明从来很佩服这类人.
曼迪道:"你这是冰雪的想法,即使是冰雪也不会漠视两位儿童故意被枪杀……"曼迪突然查询电脑:"为什么其他儿童没有被枪杀,偏偏是这家黑帮头目的两名儿子被枪杀"
于明盖上电脑:"我们不管这事好吗"
"当然可以."曼迪道:"现在不是委托的问题,我突然很想了解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我一直以为了解你,但是突然感觉你很陌生."
"这会不会影响我们滚床单"于明问.
"亲爱的,你能不能严肃点"曼迪无奈道,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男人是让女性最头疼的爱人.
"好吧,我得向你解释一下,中国另外一个世界的价值观."于明道:"这个世界我们称之为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仇恨,有仇恨地方就有江湖.于明说的江湖算是中国一部分人内心的道德观.重点是复仇,以复仇为理由杀害仇人全家,是可以被理解和赞扬的.仇恨也分为几等,最严重的称为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虽然很多人倡导以和为贵,但是很多人仍旧是走快意恩仇路线.
于明表示,一直不能理解欧美电影中,为什么主人公复仇后感觉到空虚.因为在于明认识中,死仇代表不仅是愤怒需要宣泄,更是一种责任,你此生必须完成的任务.和中国人尽孝一样,不仅是发自内心情感的,而且还是一种责任.
于明再解释了死仇,比如别人给你一个耳光侮辱你,只能算冤家.而别人杀你父母,淫你妻子,这就叫死仇.死仇的受害方总是让人同情,拥有死仇责任的人,他们在无力复仇时候,就会幻想出侠士.侠士就是拥有铲除不公的能力和行为的人.
于明最后解释,如果鹞子亲人被黑帮所害,而鹞子杀死黑帮全家,在他看来是可以理解的.这时候鹞子继续杀戮同样遭人厌恶的人,就化成为侠士,是值得尊敬的人.
曼迪认为于明说的侠士诞生在缺失了正义的环境中,而现在毕竟有比较完善法律.
两人最大矛盾在于,鹞子是不是可以对死仇的孩子进行杀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