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飞扬diǎn了diǎn头:“稍微懂一diǎn。≤≤diǎn≤小≤说,..o”
听包飞扬回答说懂棋,拿黑棋的也抬头看了看他:“那你说这盘棋我们谁会赢?”
“还不好说吧,有两个地方还存在变数。”包飞扬看了一会儿棋盘,说道。
“咦,还有两个地方存在变数?”拿白棋的连忙低头仔细看了看棋盘:“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还有变数?你倒是说说看。”
“这个不大好吧?”包飞扬犹豫了一下说道,观棋不语,很多人在下棋的时候都非常讨厌其他人插话。
拿黑棋突然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们就是下着玩的,你倒是说说哪两个地方还存在变数。”
“这样的话,那我就随便说说,说错了两位可不要介意。”包飞扬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白棋右下角:“这里白棋虽然做了一个无忧角的形,按理说任何打入都是无理手,很难取得战果,不过黑棋在争夺左边棋盘的时候,往这边多放了一个子,这就让白棋的无忧角没有那么齐整,说不定可以在这里取得几目的成果,但是如果应对不当,白棋左边这一块也可能受到影响。”
下棋的两个人都diǎn了diǎn头,这个地方也是他们早就看出来的地方,本来他们觉得这一块收完,整盘棋也就是结束了,没想到包飞扬说还有两处可以争。
包飞扬能够指出第一处,说明他确实是懂棋的,两人不由都一齐看向包飞扬:“那第二处呢?”
包飞扬伸手往中腹附近白棋的一条大龙一指:“就是这里,白棋的大龙看似是活的,但是如果黑棋肯舍弃掉这几颗棋的话,依然可以攻击这条大龙,如果黑棋应对有误。就有可能让白棋翻盘。”
两人又盯着棋盘看了半天,然后几乎同时抬起头看了看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目光说明他们都已经看出包飞扬说的那种可能,黑棋确实存在崩盘的可能。
“小伙子水平不错啊,只看了几分钟就能够看出这么多门道来,要不咱们来一盘?”执黑棋的男子笑着说道。与他的棋友相比,他的棋力要略微胜出一些,就算包飞扬指出那两处可以争,真下的话,他也有七八分的把握争取到对自己更有利的局面,因为在贴身缠斗方面,他要比对方强出不少。
包飞扬笑着摆了摆手:“戴老师,我就是旁观者清,真要下的话。我是不行的。”
“咦,你认识我?”戴晋荣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包飞扬。
包飞扬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见到戴老师,不过从两位的棋风、说话的方式上能够看出一些区别。”
戴晋荣狐疑地看了看包飞扬,又看了看对面依然盯着棋盘的棋友,说道:“怎么样,这棋还要不要下?”
“呵呵,算了,这种胡搅蛮缠的地方。算起来太复杂,我下不过你。”对方抓起一把白子放到棋盘上。这就叫投子认输。
“呵呵,老梁啊,你还是害怕战斗,韩国人的围棋这两年越来越厉害,就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太强了,要说棋盘上的造诣。韩国人并不强,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太强了,咱们华夏还有日本的一些围棋高手都不习惯,下棋就容易软,一步软步步软。就容易吃亏。”戴晋荣笑呵呵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来:“所以啊,现在的围棋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学会搏杀是没有前途的。”
“哼,我最看不惯韩国人那种死缠烂打的下法。”
“你看不惯也没有用,下棋就只能输。”两个人斗了几句嘴,很快将棋子都收了回去。戴晋荣抬头看了看包飞扬:“来一盘吧,有什么事情咱们边下边说?”
包飞扬通过观察,从两个人当中认出了戴晋荣,戴晋荣察言观色,也看出包飞扬并不是路过,而是特地来找他的。
“那就手谈一盘?”包飞扬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老梁。
“下一盘就下一盘,好好杀一杀这家伙的嚣张气焰。”老梁连忙将位置让了出来,然后又犹豫了一下:“你也是力战型的?”
“不敢那么说,我的战力还没有那么强。”包飞扬笑了笑:“我的看法和戴老师差不多,韩国的力战派确实很难对付,曹薰铉就是力战派的代表,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围棋大满贯,他的弟子李昌镐的特diǎn没有那么鲜明,那是因为他各方面都比较均衡,不过他最厉害的还是收宫阶段,出色的战力也是他能够在收宫阶段屡屡占据上风的重要原因。”
“不过,围棋的的精妙之处并不是搏杀,现在大家都不习惯韩国棋手的力战下法,等大家都习惯以后,韩国棋手的优势就不会那么明显了。”包飞扬说道。
围棋的开局很重要,不过开局基本上都有定式,不需要太多长考,落子的速度比较快。不过随着双方落下几子,完成最初的布局,黑棋和白棋开始出现接触,思考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长。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这棋下得不错啊!”戴晋荣落下一手棋,然后抬头看了包飞扬一眼。虽然说布局阶段都有定式,但是怎么选择,细微之处还是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棋风和下棋的水平。
包飞扬很快应了一手:“我姓包,戴老师你叫我小包就可以了。”
戴晋荣稍微思考了一下,又落下一子:“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是的。”包飞扬diǎn了diǎn头:“我在临港经济开发区工作,最近有一个来自台湖的投资商在望港那边考察,他们去了新滩,对新滩当年遭到台风灾害的事情比较关注。”
当包飞扬提到新滩的时候,看到戴晋荣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变化,不过他很快低下头,似乎在盯着棋盘。
包飞扬说道:“这两天我在新滩了解情况,但是很多信息都是别人听闻的,缺乏第一手的资料。听人说戴老师您当年就在新滩,所以就想要来请教一些事情。”
“了解?了解了又能怎么样?”戴晋荣拿起一枚棋子,刚要放到棋盘上,却又突然收回去,随手扔到棋盒里,然后抬头盯着包飞扬看了两眼:“你姓包?你是包飞扬?”
包飞扬diǎn了diǎn头:“是的。没想到戴老师会知道我的名字。”
“海州市但凡能够知道一diǎn真正消息的人,谁会不知道包飞扬这个名字?”戴晋荣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包飞扬:“包主任,你在临港经济开发区做得不错,你还是想办法多为海州争取几个招商引资项目吧,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看到戴晋荣似乎无心下棋,包飞扬也放下棋子,抬头看着对方:“戴老师,现在是外商很关心这件事,他们觉得我们对过去不够尊重。我觉得他们说的确实没有错,我想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再选择无视,这对那一百多在新滩长眠的生命来说,很不公平。”
戴晋荣盯着包飞扬看了看,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包主任,你这个年龄说出这样的话,我并不会感到奇怪。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海州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还不够成熟?”
“我非常感谢戴老师您对我的关心。”包飞扬diǎn了diǎn头,示意自己对这样做的后果很清楚:“不过我也请您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向市委薛书记汇报过,具体应该怎样做,我会妥善处理的。”
“包主任。你是说市里打算要追认新滩八二一的烈士?”老梁在一旁听到包飞扬的话,不由得看了看戴晋荣,说道:“这是好事啊,要我说这事早就应该做了,老戴这样的还算好的。有很多烈士的家庭情况都很不好,要不是老戴接济……”
“老梁——”戴晋荣突然出声打断了老梁继续往下说:“老梁啊,这事你不懂,你就不要掺合了。”
“老戴,你们官场上的那些事情我确实不懂!我只知道你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新滩八二一事件得到追认,让英雄正名,可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面前,你怎么又害怕了?”老梁突然非常生气地说道:“你也不看看那些烈士的亲人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现在经济上是好转了一些,可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愿望还是想要给牺牲的家人要一个名分,难道他们的这diǎn愿望,你也不愿意帮助他们完成吗?”
“你懂个屁!”戴晋荣狠狠地瞪了老梁一眼。
“我是不懂,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市委薛书记都开始关心这件事情了,你却不肯为他们争取?”老梁激动地说道。
戴晋荣看了看包飞扬,突然叹了口气:“包主任,说实话,我比谁都想让这件事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不过你也要知道,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老梁不是官场中人,有些东西他不知道,也看不出来。老梁以为有市委书记的支持,这件事应该很好办。但是实际上包飞扬只说向市委书记汇报过,从这个措词当中,戴晋荣就猜到海州市委书记薛绍华应该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否则的话包飞扬应该会将薛绍华的态度摆出来说服他。
如果是别的官员愿意出面,戴晋荣求之不得,但是包飞扬不一样,他在临港经济开发区干的成绩非常出色,虽然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一定明白包飞扬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但是戴晋荣做过市委副秘书长,自然能够得到一些普通人得不到的消息。知道包飞扬在其中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包飞扬受到负面影响。
如果包飞扬因此离开临港经济开发区,无疑是对临港经济开发区甚至是海州的不负责任,所以他会做出让老梁无法理解的推托。
包飞扬知道戴晋荣在想什么,他diǎn了diǎn头说道:“戴老师,您放心,我知道这件事很敏感,但是这件事也同样很重要,所以我更要这件事弄清楚,然后做出更加妥善的安排。如果没有比较大的把握,我也是不会擅自行动的,毕竟,我也不想因为这个丢官罢职嘛!”
“丢官罢职?有那么严重吗,不是说市委薛书记都支持你调查这件事情了吗?”老梁听到包飞扬的话,不由惊讶地问道。
戴晋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不是都跟你说过,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妥善解决,是有很多原因的。当年对这件事情的定性可是有争议,那些人现在都身居高位,你现在想要翻案,那不是打那些人的脸吗?”
老梁老脸一红:“这、那、那也不能不管啊,明明就是他们当年做错了事情,难道还不能改过来?”
“行了行了,这事不是你能掺合的,这棋子你收起来吧,我跟包主任出去转转。”戴晋荣摆了摆手,起身对包飞扬说道:“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去。”
老梁现在也知道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连忙上前收拾棋子,还对包飞扬笑了笑:“包主任,这事你看着办,别因为这个影响了你的前程,你在开发区干得很好,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干下去,甚至有一天领导整个海州。”
老梁现在也明白戴晋荣在面对包飞扬询问的时候会推托,他知道戴晋荣对包飞扬的评价很高,应该是不希望包飞扬受到这件事情的牵连。
戴晋荣将包飞扬领到自己的家里,他在市委工作的时候曾经分到过一套房子,后来到淮戏团的时候,他就将那套房子退了回去。现在他就住在西跨院一间厢房,房间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戴晋荣打开灯,将门关上以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功夫茶的茶具:“包主任,坐下吧,要是有时间,我们就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说?”
今天是星期天,虽然说地方主官并没有什么休息日的说法,不过今天机关干部都不上班,包飞扬也推掉了其他一些安排,专门来了解新滩的事情。
他diǎn了diǎn头说道:“今天我的时间很充分。”
戴晋荣笑了笑,手脚利落地将茶具都冲洗了一遍,并给水壶里灌上水,放到炉子上烧。
“包主任,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戴晋荣一遍擦着茶具,一遍笑着对包飞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