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宫花红  第十八章 费伊心力

类别: 虐恋情深 | 情有独钟 | 寂寞宫花红 | 尤四姐   作者:尤四姐  书名:寂寞宫花红  更新时间:2011-11-13
 
第十八章费伊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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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n'皇后戴着翡翠碧玺花卉钿子,额上覆着金累丝九凤的钿口,五官很秀丽,挨着太皇太后坐着,一派端庄谦和的仪态。賢妃或许是因為有了身孕,略顯豐腴,垂著眼,手里端着茶盏,腕子上一对金镶九龙戏珠手镯。容长脸,眉眼儿算不得美,充其量沾上个清秀的边,端着架子,说不上的一股子劲头,看下头的人不拿正眼来瞧,只一瞥,就体现知道了。

再看淑妃,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洋缎窄褃袄,领口和袖口镶着白狐毛,下面配一条葱黄绫绵裙,低头在圈椅里坐着,中人之姿,高高的个儿,细瘦身材,人很腼腆,稳重,默然沉静,反倒显得高尚。

承德天子的后/宫究竟有几多嫔妃,很难定数,每年有民间选秀,番邦朝贺时尚有异域尤物纳贡,但天子很坚持血统纯正,差异族的女子不得进宫门,能有名分的自然是朝中重臣的女儿,这是政治手段,也是维护国体基础之所在。朝臣们有文韬武略不假,却没有宇文氏那样良好的相貌,所以天子的后妃也并非个个绝美。这样看来天子似乎是亏损了,尤物们再雕琢,穿好的,戴好的,在天子边上站,生生就给比下去了。幸亏天子大智,从不以貌取人,翻起绿头牌来,除非是图一时新鲜,否则同一小我私家绝不重复翻第二次,基本做到雨露均沾,因此妃嫔之间就算有争斗,倒也不是非得你死我活的。通常各自安平悄悄的,只求平稳的渡过岁月,绝没有外头人想的“朱门沉沉按歌舞”的场景。管乐笙箫也不会从任何一个宫苑里飘出来,宫廷生活就应该是静谧清静的。搜索尽在zhui小shuo

皇后的视线又落在锦书身上,探过身在太皇太后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太皇太后微点了颔首。锦书低眉顺眼的静站着,也推测皇后一定知道太子在慈宁宫里闹的这一出,心里激凌凌打个突,徐徐忐忑起来。

偏巧那厢淑妃开了尊口,“老祖宗姐妹拟好了菜票据,今儿中晌的家常菜就借您的小厨房用,咱们掌勺,给老祖宗敬献。”

太皇太后颇满足的颔,“我可有口福了,就擎等着吃孙子媳妇儿们的手艺菜了。”

宫里有规则,大年月朔的午饭斋戒,须得由皇后妃子亲手做了孝敬尊长。可别以为宫里的主子们一个个横针不捏,竖线不拿,祁人考究的是“上炕一把剪子,下地一把铲子”,凭你多尊贵,德言容工要面面俱到,否则你无才无徳,就该搬到冷宫里过日子去了。

贤妃道,“我今儿给老祖宗抻面吃,面揉得筋道了,拉生长条,下熟了捞起来沥干,再拌上香油和醋,又好吃又开胃。”

皇后笑道,“贤妹妹是北方人,抻面是她的绝活,我是南方人,就给老祖宗做道香菇面筋吧!”

太皇太后一迭声应好,笑着说,“皇太后不问事,由她去,转头把你们主子请来同吃才好。”

宫妃们一听笑逐颜开,皇后却道,“老祖宗主意好,只是宫里姊妹多,要是知道万岁爷在慈宁宫进午膳,一个个都跑了来,到时候只怕扰了老祖宗的清净。”

太皇太后了然,天子虽不厚此薄彼,到底宫里女人多,套句糙话说,就是僧多粥少。侍寝轮流着来,天子还动不动的叫去,想见一面要等一个多月。都是年轻媳妇,谁不想多和爷们儿亲近?若是知道天子在这里进膳,那寻种种捏词来的人就多了,真得吵得人不安生呢!于是太皇太后改了主意,只道,“皇后说得有理,那就作罢吧!”

两个妃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低头也不吭声了。皇后嘴角噙着恬淡的笑意,悠哉游哉的品茗,扫一眼二妃,心里呼了声痛快。

皇后是极有肚才的,她的职位和那些妃子差异。她和天子是少年伉俪,风风雨雨十几年,纵是天子平时话少,总还给她几分薄面,她要见他,甚至不需通禀。女人的心都一样,天子妃嫔多是无法改变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凭她们怎么闹去,但只要有她在,天子身边就该是干清洁净的。天子月朔十五肯定是留宿坤宁宫的,她又何须急在一时,替他人做嫁衣裳。

自鸣钟响了八下,已经到了辰正时分,说话时候长了,太皇太后有了年岁,眼看着有些困倦,皇后笑道,“老祖宗起得早,咱们在这儿扰得老祖宗不得休息,两位妹妹先回宫歇着去吧,等到了时候再过慈宁宫来。”说着施施然站起来,对太皇太后福了福道,“老祖宗打会子盹,仆从好几天没见着我们太子爷了,先瞧瞧他去。”

太皇太后准了,阖眼道,“去吧。”

皇后领贤淑二妃请了跪安,悄声退出殿外,贤妃和淑妃又离别了皇后,上了两抬肩舆,冒着风雪回各自的寝宫去了。

太皇太后是个福泽深厚的人,弥勒佛似的,晚年身子胖,也容易倦,一般到了辰正就要在炕上歪小半个时辰,并不是真睡,只是闭目养神。慈宁宫里当差的都知道规则,只留塔嬷嬷一个贴身伺候,此外都要退到暖阁外头去。锦书跟在入画身后跨出门槛,一抬眼,现皇后就站在廊庑下,拢着精巧的手炉,对着宫墙上方远眺。

雪下得愈大,铺天盖地的翻卷而来。众人都要回配殿去,经由皇后身边时曲膝行礼,轮到锦书时,她也如法炮制,才蹲下,只听皇后慢悠悠道,“上年多雨雪,今年的年景不知怎么样呢。”

锦书一时怔住,也不敢确定皇后是不是在同她说话,正犹豫着,皇后转过脸看着她道,“锦书女人以为呢?”

锦书心里一沉,忙肃道,“皇后主子快别这样称仆从,仆从继续不起。”

皇后笑了笑,“你们是太皇太后的人,受太皇太后的教育,都是通情达理的,莫说是你们,就是老祖宗这里的一棵树,一棵草,都是该受敬重的。”

锦书听了越加谦恭的道不敢,偏殿里没差事的人见皇后留锦书说话都有心避忌,偌大的殿堂和廊下空荡荡的,她顿觉心头擂鼓般,声声震得脑子胀。

皇后是肚子里接触的能手,她也不忙着切入主题,只不痛不痒说些题外话,谈谈天气,聊聊节气,就像钝刀子割肉,直把锦书唬得悸栗栗,恨不得爽性跪下来叩头请她给个痛快。终于,皇后以为火候差不多了,才把视线落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半仰着唇,不紧不慢道,“我一见你就合眼缘,从前也听说过你,碰巧我缺个贴身的人伺候,要是我去求老祖宗把你赏我,你愿不愿意随着我?”

锦书暗自哀叹命不久矣,嘴上欠好说什么,只得装了欢喜的样子道,“能伺候主子是仆从前世的造化,仆从是慈宁宫的人,万事听老佛爷的部署,老佛爷了话,仆从没有不遵命的,一定经心起劲的侍奉皇后主子。”

皇后颔首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迩来太子可是常来找你?”

锦书心下盘算,岂论她说什么,顺着捋总不会错,便凝思道,“并不常来,太子爷给老佛爷请了安就走的,仆从如今在当散差,简陋是跑跑腿,做些零星的活儿,不在老佛爷跟前伺候,也不得见太子爷。”

皇后面上淡淡的,听了她的话,方道,“我知道你们打小就熟稔,太子是个念旧情的人,你别瞧他个儿高,到底照旧小孩儿心性,服务经常顾前掉臂后的,他要是来找你,你远着他就是了,没得叫他一唐突,反倒害了你。”

意思再明确不外了,别招惹太子,他是明日皇子,是储君,未来要继续大统的,不能让他因幼年荒唐沾上什么污点。自古立嗣重操守,讲徳行,天子的儿子不少,大多智慧乖觉,天子尚年轻,也没到非要立太子的田地,大可过上十年八载,看诸皇子的品性能力再作决断。太子与她过从甚密,叫天子知道了,恐怕会给太子招来大祸。

锦书生长在宫廷里,什么话什么意思,一听就明确。这次是好声好气儿同你打商量,下回可没那么客套了,一国之母,要处置个宫人,还不跟捏死个蚂蚁似的!要想在世就得做个明确人,锦书深谙此道,忙作恐惧状,跪下磕了头道,“太子爷心眼好,可怜仆从,仆从万死难报太子爷的膏泽,日后当谨记皇后主子的教训,绝不给太子爷添贫困。”

皇后满足的颔首,伸手搀起她道,“不是教训你,是为你好,究竟你身份特殊,倘或叫人抓住了把柄,论起罪来总是亏损些的,你说对差池?”

“娘娘说得极是。”锦书躬身应承,眼光落在皇后红色的荷花底鞋上,称着廊下皑皑白雪,惊心动魄的红。

皇后招来远远立在滴水下的宫女,把手炉递给她捧着,换了狐裘的暖兜拢手,不再说什么,沿着廊庑徐徐往东偏殿去了。

锦书垮下肩深吸了两口吻,凉风吹得她一激灵,忙搓着手快步走进听差房里。

春荣掀了窗屉上的帘子往外看,转头问,“皇后走了?”

锦书嗯了声,站在月牙桌前兀自愣神。春荣方以为她脸色有异,拉她到一边低声道,“你这是怎么了?皇后可是说了什么?”

锦书这才回过神来,忆起皇后的话,心里只觉嘈杂,便道,“皇后要求老佛爷把我调到坤宁宫当差去,我眼下就像判了斩监候的监犯,提心吊胆的准备出红差呢。”

春荣拧起了眉头,喃喃道,“我瞧着不太好,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怎么个企图法,要是真拨到坤宁宫去,恐怕没什么生路了。”

锦书低头道,“或许是我命里该的,逃不外也没措施,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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