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宫花红  第七十五章 长近尊前

类别: 虐恋情深 | 情有独钟 | 寂寞宫花红 | 尤四姐   作者:尤四姐  书名:寂寞宫花红  更新时间:2011-11-30
 
第七十五章长近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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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n'门口的宫女打起了帘子,太子从外头迈进来,他换了万字不到头的玄色常服,外面罩了件酱红的巴图鲁背心,脚上是福寿双全粉底皂靴,因着还在生闷气,脚步使了劲的踩在金砖上,啪啪的作响。

皇后抬眼看他,身量遇上了天子,那五官长相简直和天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皇后长叹了一口吻,他大了,听说整治宗人府皇戚揽权手段很老成,连太傅都起劲夸奖他。这孩子难堪就在率真上,朝臣眼前再立威,到了母亲这里就是个任性的孩子,不像二皇子东齐,小小年岁就两副面目,皇父跟前仁孝有加,背过身去就是个霸王,搅得他母亲章贵妃宫里鸡飞狗走的。

太子踏前几步打千儿行礼,“儿子恭请母后万福金安。”搜索尽在zhui小shuo

皇后抬了抬手,“太子起来。”指着边上坐垫儿道,“到我身边来坐。”

太子梗着脖子道,“儿子站着回话就成了。母后今儿来是接着训斥儿子吗?”

皇后怔了怔道,“你是这么和我说话的?我在坤宁宫里等了你三天,盼着你来瞧瞧我,你呢?来了吗?把我撂着,只当没我这个母亲!”

太子垂手冷冷道,“儿子不敢,儿子这两天接各处奏报,实在是不得闲,原想今儿晌午来给母亲请安的,不想母亲惦念儿子,倒先过来了。”

皇后岑寂脸想,真是个孝顺儿子!和锦书说笑有空,来给母亲晨昏定省却不得空,这还没娶媳妇呢,眼里就没了母亲,往后不定还要怎么忤逆呢!皇后委屈得想哭,硬是咬牙忍住了,吁道,“爷们儿家是要以国是为重,只是我心里想着你,几天不见牵肠挂肚的。”

太子扭头问皇后的贴身嬷嬷,“娘娘这几天睡得好欠好?进得香不香?”

嬷嬷道,“回太子爷的话,主子这两天夜夜到子时才安置,赶着给您绣百子被,熬得两只眼睛都坏了,仆从们劝她也不听,说早些预备着,临着事儿就不忙了。进餐进得也不香,顿顿只吃素,小半碗米饭就打了。”

太子一听心里不落忍了,好言道,“什么百子被,何须您亲自绣呢,交造办处就是了,认真熬坏了眼睛,叫儿子于心何安呐。”

皇后朝他伸出了手,太子乖乖靠了已往,皇后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我的哥儿,等你为了人父就知道了,天底下没有不敬重自己孩子的怙恃,我是这样,你父亲也是这样。”

提起父亲,太子心里拧成了麻花,他要是疼爱儿子,何至于铁了心的和他争?通常里千般好,万般好,到了这关头还不是只顾着自己!

皇后知道他的心思,他们爷俩落进同一个陷阱里尤不自觉,还龇着牙对咬,锦书那小蹄子八成暗里兴奋得了不起。唉,这又是个坏疽不能碰,要顾全天子和太子的父子情,也得顾全天家的脸面,揭开疮疤容易,要愈合只怕得费大周章,暂时只有闷在肚子里。

这只是一方面,再者说,她也着实畏惧。天子端着架子起劲的要保住尊严,各人装聋作哑的尚且天下太平,可要是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天子横下一条心豁出去要翻锦书的牌子,到时候怎么办?谁又能阻止得了?

皇后不能单刀直入的和太子就这件事来讲原理,只好娓娓道,“你什么都能怀疑,唯独不能怀疑你皇父疼你的心,你们兄弟之中,他在你身上用的心力最多。你打小身子骨就弱,六岁那年差点就欠好了,那时候你皇父才御极,那样多的家国大事等着他去摒挡,可他下了朝就进寿药房给你研药炼丹,奏章来不及批阅,夜里只睡两个时辰,靠喝酽茶提神处置惩罚政务,十天里瘦得脸都尖了,还要隔一个时辰来给你诊一次脉。你那时病得昏昏沉沉,肯定是记不得了,我却是知道的。”皇后看着他,捋了捋他的鬓角,“我那时没了主意,是他一小我私家扛下来的。他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他是个有继续的人,其时他不外二十岁而已。”

太子的鼻子隐隐酸,他虽然记得皇父的好,他一门心思的栽培他,处置惩罚诸事都把他带在身边。父子俩在布库场上换了衣裳交手,天子那样严谨的人,常说为父不严,则子难成大事。论理该绝不留情才对,可许多时候照旧拘着的,怕伤着他,不作角力,只作陪练。两小我私家摔斗得大汗滂沱,仰天躺在毡子上喘息,父子间朋侪样的同等亲密,这些影象他都像宝物似的珍藏着,可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皇父一向以社稷为重,从来都不贪恋女色,为什么眼下要费经心血的和他抢锦书呢?

“母亲怎么说起这这些个了?”太子勉力笑了笑,“眼看着要传膳了,儿子今儿陪您一道用吧!”

皇后极兴奋,颔首道,“咱们母子良久没有同桌用饭了。”遂付托边上宫女道,“传旨给寿膳房,今儿排膳在景仁宫里,叫他们不必大铺张,挑太子喜欢的上十来样就成了。”

太子在炕桌边盘腿坐着,日光照在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皇后一审察,才现他唇上生出了柔软细密的绒毛,心里登时既感伤又欢喜。儿子长成人了,怪道和母亲/日渐疏远,真到了该婚配的年岁了,可越是疼爱他,越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皇后用力攥紧了拳头,谁人锦书绝对不行,她会拖垮了自己千辛万苦带大的儿子,她命里带煞,是个媚惑子,扫把星!她亡了国、亡了家,把晦气带到太子身上怎么好!擎等着下回吧,一有时机就远远把她打出去,叫她再不能祸殃天子和太子。

日影徐徐移过来,母子俩静坐着也不说话,难堪有这样安享天伦的时候,皇后命人回去取工具,自己慢吞吞的拨香炉里燃尽的塔子,太子捧着一本《齐民要术》认真的读,这满世界的春景,更是叫皇后心满足足了。

不多时外头有人喊太子,皇后推开槛窗看,只见冯禄那兔崽子嬉皮笑脸的提溜个竹编鸟笼子站在廊子下,就蹙眉问,“干什么?”

冯禄望见皇后吓了一跳,忙搁下了鸟儿跪地叩头,“仆从不知道皇后娘娘在呢,仆从给皇后主子请安啦。”

太子探出头去,“你鸡猫子鬼叫什么?叫人掐了嗓子啦?”往他右手边一瞧,问,“那是个什么鸟?”

冯禄笑道,“太子爷付托叫仆从办的事儿倒忘了,甭管怎么,横竖是个好鸟。”说着进殿里打千儿,托高了鸟笼道,“您瞧瞧,这是只北鸟,学名叫胡伯劳。南鸟就爱漂亮,北鸟爱干活,叫得圆润又清脆。咱们祁人大爷们寻常干什么?就是嚼蟹、放鹰、溜狗,斗鸡、斗草、斗促织,不管他揉胡桃、放鹞子,照旧嗑西瓜籽、生儿子、睡大觉,没有一样及这养鸟高尚。太子爷上回赌钱赢了信公爷,让仆从上他府里把他的命脉淘腾来,仆从想信公爷的三房姨太太您肯定不感兴趣,照旧这胡伯劳好,清洁,唱得也好,就给讨回来了,临走还让信公爷心疼得直掉金豆子呢!”

太子笑起来,蹦下炕围着鸟笼子转圈儿。那鸟灰头灰翅,是个叫音的三色儿胡伯劳,太子问,“不是说是个苹果青吗?怎么又换成了三色儿?”

冯禄嘿嘿笑着说,“信公爷家的苹果青被敏郡王借去交尾儿去了,我怕苹果青到了敏郡王贵寓的百灵堆子里脏了口,回来叫岔了声儿,爽性就单请了三色儿回来。”

皇后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她对养鸟不在行,也不喜欢那些所谓的大爷爱干的破事儿,就对冯禄道,“猴崽子,你别撺掇你们爷学那些不上台面的工具,要让我知道了,仔细你的狗皮!”

冯禄缩了缩脖子,赔笑道,“仆从怎么敢呢!仆从是心疼咱们爷,叫太子爷好有点乐子。宗亲里的小爷们和太子爷同岁的,这会儿都在上虞处拿弹弓打鸦虎子呢,哪像咱能太子爷,肩上担子沉,整宿整宿的看折子,要是养个鸟,乏了也好解解闷儿。”

皇后一想也是,太子素日里有课业,有政务,下片晌还要听进讲,是怪难为他的,他要有喜欢的玩意儿也就不追究,由得他去了。

太子是面面俱到的性子,鸟来了,有了笼子鸟架,又张罗盖布笼罩、食罐水罐。他付托冯禄道,“这鸟吃软食,你打人备上好的桃花雪洞罐来,一对一堂,名堂要相同,转头拿来我瞧了再往里安置。”

冯禄允许一声,麻利儿就去办了。

这时候派到坤宁宫的宫女取了工具来复命,手里捧着个捏丝戗金五彩匣子,呵着腰往皇后眼前一敬献,又低眉顺眼的退到屏风前侍立着了。

皇后把匣子递给太子,太子抻了盖子看,原来正是那只富贵玉堂春。他心里欢喜,对皇后躬身道,“谢谢母亲把它赏还给儿子,儿子正想使了人往内务府问去呢!”

皇后道,“我知道你肯定记挂着,往返派人寻摸忒贫困,倒不如我给你送来,还省些事。”

太子谢了恩,心里想着得了时机再给锦书送已往,面上只不敢叫皇后看出异状来,没想到皇后掭了掭衣角,脸色带着八分和气,对太子说,“既然镯子是你赏她的,转头还让人给她送去,没的叫人说咱们爷们儿小气,赏出去的工具还讨回来。”

太子颇感意外,困惑地瞧了皇后一眼,低头应了个“嗻”。

皇后动了启航子,他赶忙上前搀扶,皇后迈下踏脚往那鸟笼跟前去,左右细审察了,对门口候着的掌事太监说,“挂起来吧!北鸟不是爱叫唤吗?让它晒着太阳亮开嗓子叫。咱们与其低着头瞧,不如仰着脖子听,是不是埋汰货,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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