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宫花红  第110章 都门帐饮

类别: 虐恋情深 | 情有独钟 | 寂寞宫花红 | 尤四姐   作者:尤四姐  书名:寂寞宫花红  更新时间:2012-01-04
 
第110章都门帐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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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n'皇后没有想到天子会和她说这样的话,结十六年了,他何尝对她有半个不字?还记得他初登大宝时说的话,他说“咱们打小儿在一处,少年伉俪一同患惆怅来的,朕的就是你的。”如今为了个妖女,连伉俪的情分都掉臂了?她咬牙看着锦书,她给她请安,她连理都不屑理。这个梁子结大了,单凭她慕容锦书一小我私家就能搞得后/宫大乱,她能耐真是见长啊!

天子不见皇后允许也不强求,坐到御桌后头蘸笔批阅折子,垂着眼问,“你这会子过来有什么事儿?”

皇后强自压下心火,吊着嘴角道,“仆从来瞧瞧您,好几日都没见了,我这儿记挂着。”搜索尽在zhui小shuo

天子迷糊的唔了声,他对这个发妻照旧有情义的,虽说她前头整出来的那些破事叫他糟心了一阵子,也叫他几多对她有了芥蒂,可她终归和此外妃嫔差异,是他八抬大轿亲自迎回来的,也欠好立时的甩开脸子去,于是道,“朕一切都好,外头下着雨,你就这么过来了,万一路上受了寒,怕又要犯咳嗽。”

皇后道,“不碍的,上回用了孙太医的药,倒像是许多几何了,连着泰半个月都没再咳过,夜里也睡得牢靠了。”

天子说,“那就好,叫孙鑫接茬儿治,要是能去了病根儿,朕升他的官,重重的赏他。”

“有主子这句话,我料着他必会经心的,只是找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有多长的寿命,全看造化了。”皇后笑着说,瞥了瞥锦书,眼里揣着一把刀似的,恨不能把她剜个洞出来。她不是爱太子吗?那她怎么不向天子求情!他们八成是太舒心了,把太子撂在景仁宫里,黑不提白不提的算怎么个事儿?叫起不让去,军机处不让走动,连上书房里的书都不让念了,尚有什么?是不是真要废了太子位才叫他们称心如意?

皇后心里恨归恨,却不能做在面儿上,她优雅的抻平了袍子上的褶皱,对锦书道,“锦女人在养心殿里当差习不习惯?住得好欠好?有什么短的要的,就打人来同我说,千万别客套才好。”

这是一国之母的心胸,要有能容人的雅量,就算恨得肝儿疼,也要起劲的克制住。天子眼前再不行露白了,让他生了戒心,往后要办那媚惑子就更放不开手脚了。

锦书又忸怩又心惊,先前被她利箭样的眼神射了个千疮百孔,正惶遽不得所安时,她又像看待亲人似的热情洋溢,更叫她悸栗栗冷汗横流。

“谢皇后主子垂询。”她蹲个安说,“李总管都给仆从分配好了,仆从什么缺的也没有,不敢叫主子费心。”

皇后笑得愈温暖,“这话岔了,你在万岁爷跟前当差,又是万岁爷最亲近的人,我替你张罗也是应该的。”

锦书听了这句“最亲近的人”,心里难免直打鼓。偷觑天子一眼,他正望她,眼神温和。她逐渐清静下来,皇后再厉害,终究是太子的生母,她瞧着太子也不能和她缠斗。

皇后转脸对天子道,“万岁爷,仆从在坤宁宫设了宴,请主子赏脸吧!都是您在南苑时最爱吃的,您良久没上我那儿坐坐去了。”

天子原不想去的,猛一算日子才记起来,今儿是皇后的千秋,满二十九的好日子,自己迩来冷淡了她,连十五皇子都没去瞧过。

天子微点了头,“既这么,你先回去,朕批完了折子就来。”

皇后施施然站起来,欠了欠身道,“那仆从就在坤宁宫恭迎圣驾了。”冲锦书甩了一下帕子,笑道,“走了。”

锦书忙蹲福,“恭送娘娘。”

天子不再言声儿,静下来处置惩罚公务,眉头皱得牢牢的,朱砂笔在打开的摺子上走笔生花。他性情果真欠好,批到恨处就拍桌子骂混账。锦书隔一会儿上前研墨,间或看他一眼,意料也没旁的事了,便悄声打了帘子退出去,招呼顺子进去伺候着。

春雨如丝,绣花针那样的细。站在廊庑下,一阵风吹过来,绵绵叠叠扑在脸上,倒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舒爽。

李总管歪着头翻造办处送来的帘子名堂儿,寒食快要,天也温暖起来,出廊、游廊上的雨搭要换,殿内的遮帘也要换样式。上年江南的丝竹产得好,又添了好些新样子,真叫人挑花了眼。

正拿不定主意,望见锦书从书房里出来,忙紧走几步上来,笑着说,“锦女人,快来瞧瞧这些贡样,我觉着这也好那也好,到底眼钝了,也不知道哪个能称万岁爷的心意,又欠好进去问,您快帮着挑挑。”

锦书虚应道,“我不懂这些个,不外外行人看热闹而已。”一面翻,一面赞叹江南匠人的巧手。鱼米之乡富庶,催生出那样精致的手艺,竹篾子削得燕窝丝儿粗细,泡到染缸里浸了色,晾干后刷桐油上光,最后拿五彩丝线编上,交织成种种花形。朝廷要的都是有祥瑞寓意的,四蝠拱喜、五蝠捧寿,尚有万字不到头纹,祥云纹、瓜瓞纹、如意纹……套句行话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依我的拙见,照旧这朱红的湘妃帘好。”她浅浅的笑,“主子不爱花儿,乾清宫尽是绿,雨搭装红的,挑个色儿,喜兴,悦目。”

李玉贵琢磨一番,天子老成,素来不喜欢出挑的颜色,不外这帘子挂上了,八成能叫乾清宫生出纷歧样的味道来。天子要是责问,把锦书推出来,肯定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李玉贵嘿嘿的笑,频频颔首。锦书摆手道,“我混说的,谙达自己瞧着办吧,万一主子不称心,转头不得叫您为难吗。”

“那不能够。”李总管轻快的在样本上一拍,“您擎好吧,万岁爷指定夸咱选得好!”

锦书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不吭气儿,转身朝丹陛前看,四个太监协力搬了两口汝窑金蟒大缸来,朝锦书躬了躬身子,“姑姑祥瑞。”又问李玉贵道,“谙达,万岁爷叫给福树换缸,您瞧这各人伙怎么样?”

李玉贵围着转了两圈,咂嘴道,“是够海的!把你们四个全填进去当花肥也能装下!我说你们有谱没谱?这是龇我呢?转头万岁爷瞧见了非叫我吃挂落儿不行!缸得一年一换,今年碗大的,明年就换盆大的,你们可省事了,筷子换金箍棒,往后十年消停,真有你们的!”

四个太监进退不得,问,“总管,口儿大了?”

“是海了!”李玉贵没好气儿的哼,胡乱挥手道,“赶忙换去!”

太监们憋着笑说“嗻”,边走边嘟囔,“这老小子,狗掀门帘子——全靠一张嘴了。”

南书房里有两长两短的击掌声传来,李玉贵和锦书忙敛神快步到门前敬候,里头打起了帘子,天子跨出来,锦书上前给他披上披风,问,“主子这就往坤宁宫去?”

天子低低应了,只道,“你甭去,省得在那儿不自在。”

锦书嗯了声,仔细的系好了披风领子上的黄带子,垂着眼,轻声道,“仆从送您到门上。”片晌又不无哀怨的补了句,“可要快些回来。”

天子颇意外的看她,回过神来,像被装在了蜜罐子里似的笑起来,颔道,“朕省得。”

坤宁宫也在中轴线上,离乾清宫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个交泰殿。天子带了两个贴身太监从夹道里慢悠悠穿已往,转眼已到了永祥门上。

皇后从殿里迎出来,下了汉白玉的月台,站在台阶下给天子见礼。

天子伸手扶她,一边说,“朕才想起来,今儿是皇后的千秋,没早些给寿星翁拜寿,是朕的不是。朕已命内务府拟票据给你送寿礼,坤宁宫的人劳苦功高,个个都有犒赏。等明年你三十整寿,朕再给你好好贺贺,大赦天下,让大英子民沾沾你的喜气。”

皇后肃了肃,“多谢主子厚爱,承您吉言,希望仆从尚有造化活到明年的生辰。”

天子一窒,皱着眉头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丧气话!才刚还说好些了,这会子又是怎么了?”

皇后委曲笑了笑,“仆从失言了,万岁爷恕罪吧。”说着引他进偏殿,笏满床屏风后摆了小小的一桌,一壶酒,两只冻蜡酒盅,五六个小菜,没有侍膳太监,就像普通人家家常的吃喝。

“愣着干什么?快坐下。”皇后拉他的手请他落座儿,亲自给他斟了酒,说,“原先各宫的姐妹都要来敬贺的,叫我婉拒了。又不是什么整寿大日子,犯不着兴师动众的,我就想像在南苑时那样,就我和您,咱们俩在一处,安平悄悄的过,比什么都强。”

皇后原来是个心性儿高,性子强的人,不到这一步,她万不会舍下脸子请他来,还要憋屈的用这种法子唤起他对从前的影象。她的喜日子,她也想热热闹闹的过,可眼下太子还在景仁宫里关着,储君的位置岌岌可危。听说今儿朝堂上天子对二皇子赞赏有加,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后看着丈夫端起酒盅来优雅的抿了一口,对她的话不置能否,她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怎么就连一点儿应承的意思也没有呢?真个儿的郎心如铁么?

天子是个明确人,他大致也能推测皇后费这么大的劲,把他弄到坤宁宫来为的是什么,索性不作声,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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