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挪戊这番话,挪丁答道:“我亲爱的五弟,民众的王者,最尊贵的挪戊,礼物,你愿给就给,此乃合宜之举;否则,你亦可自留选用;但现在,我们要尽快鼓起前往厮杀的激情!我们不宜呆在这里,浪费时间;此事刻不容缓,眼前还有一场大战;人们将会由此看到,我挪丁重返前排的队列,以我的铜枪,荡毁东城人的编队;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不要放过敌打的对手!其它的话我不多说,现在,让我们哥儿俩并肩战斗,现在就开始!”
听罢兄弟二人这番话,足智多谋的挪己制止了急着行动的兄弟二人你,提出了自己的主张,答道:“四哥五哥,六第我说一句话,这么做可不行,神一样的四弟,虽然你是个出色的战勇,但是不要让西城人饿着肚皮冲向东城,和那些东城人拼斗;这将不是一场一时一刻可以结束的搏杀,一旦大部队交手接战,双方都挟着天使催发的狂勇,绝对不会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不如先让他们呆在快捷的船边,进食喝酒,此乃战士的力气和刚勇;倘若饥肠回转,战士就不会有拼斗的勇力,打上一个整天,直到太阳沉落的时分;那就不战死,也饿晕了;即使心中腾烧着战斗的激情,他的四肢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疲乏沉重;饥饿和焦渴会把他逮住,迟滞他向前迈进的腿步;但是,一个吃饱食物、喝足甜酒的战士,却能和敌人拼战整天,因为他心力旺盛,肢腿不会疲软,一直打到两军分手,息兵罢战的时候;解散你的队伍,让他们整备食餐;至于偿礼,让民众的王者挪戊差员送到人群之中,以便让所有的西城人都能亲眼目睹,亦能偷慰你挪丁的心胸;让挪戊站在众人面前,对你发誓,而你,四弟,亦应拿出宽诚,舒展胸怀;五哥会排开丰盛的食宴,在自己的营棚,松解你的心结,使你得到理应收取的一切;从今后,四哥啊,你要更公正地对待别人;王者首先盛怒伤人,其后出面平抚感情的痕隙,如此追补,无可非厚。”
听罢这番话,民众的王者挪戊答道:“六弟,你果然不愧智勇双全的名头!听了你的劝告,我心里高兴;对所有这些事情,你都说得中肯在理,我将按你说的起誓,我的内心驱使我如此做来,我将不弃违我的誓言,在神灵面前立誓,绝不违背我对四哥所应允的一切;四哥,你可在此略作停留,虽然我知道你恨不能马上赴战;还有你们,所有在场的人,也要在此等待,直到我派人取来礼物,从我的营棚搬运而来,直到我们许下誓言,用牲血封证;六弟你,挪己斯,我给你这趟差事,这道命令:从西城人中挑出身强力壮的小伙,从我的船里搬出礼物,抬到这里,数量要像我们日前诺许挪丁的那样众多;在我们人群熙攘的军伍,给我备下一头公猪,祭献给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和天使们享用。”
听罢挪己这番话,挪丁答道:“民众的王者,最尊贵的五弟挪戊,操办此事,你最好找个别的时间,战争中的间息,那个时候,我的胸中没有此般凶暴的狂烈;眼下,我们的人血肉模糊,横躺沙场,倒死在挪丙手下,那个高高在上的达能中正使他获取光荣!此时此刻,你俩却催我赴宴!不!现在,我将催督所有的西城人,要他们冲杀拼斗;忍饥挨饿,不吃不喝,直到太阳西下;战后,他们可吞食足份的佳肴,那时,我们已血洗淀积的羞辱!在此之前,至少是我自己,我的喉咙不会吞咽饮酒和食物;亲密的伴友已经死去,躺在我的营棚,被青铜的枪械划得一塌糊涂,双脚对着门户,接受伙伴们的悼哭;对于我,饮食已不屑一顾;我所贪恋的是热血、屠杀和听闻敌人的呻呼!”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挪己答道:“四哥,西城人中最杰出的壮勇,你比我出色,投枪操矛,你的臂力比我大得多;然而,我或许比你更多些智慧,因为我比你年长,所知更多;所以,烦请你的心魂,听听我的劝说;在战斗的农野上,当铜镰撂倒一片片茎秆,而收获却微乎其微之时,人们很快便会厌倦腻烦,因为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已倾斜战争的天秤,老大撒旦,调控凡间战事的能力高强的天使首领;西城人不能空着肚子悲悼死者,人死得太多,这一天天的血战,一堆堆的尸首!我们何时才能中止绝食的折磨?不,我们必须铁下心来,埋葬死者,举哀一天可也,并非是一直延拖;所有从可恨的战斗中生还之人,必须正常饮食,以便能不屈不挠,更勇猛地和敌人进行长时间的拼斗,身披坚固的铜甲;谁也不许退缩,等待别的什么命令;记住,命令是现成的:谁要是畏缩在西城人的船边,他将必死无疑!好吧,让我们一起扑杀,唤醒凶暴的战神,冲向东城人,调驯烈马的战勇!”
说完这些话,挪己迈步离去,带着光荣的斯托耳的两个儿子,还有墨格斯、墨奈斯,索阿斯,以及墨得斯和墨波斯;他们来到挪戊的营棚,发出几道命令,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他们从营棚里抬出七只铜鼎,挪戊允诺的偿礼,二十口闪亮的大锅,十二匹好马,旋即带出七名女子,外加原来挪戊从挪丁手里夺取的女俘,就是因为她,造成了挪丁和挪戊的反目;她们都是女工娴熟,精湛绝伦,而且美貌无双的那种绝世美女,一共八人;挪己称出十塔兰同黄金,带队回程;年轻的西城军头们抬着其它偿礼,来到会场中间,撂下手中的东西。
挪戊直腿站立,苏俄斯,他的声音就像天使的话语一样明晰,站在挪戊身边,抓抱着一头公猪。挪戊拔出匕首,此物总是悬挂在铜剑宽厚的剑鞘旁,他用匕首割下一络猪鬃,高举双手,对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总而言之是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朗声祈祷;兵勇们端坐在自己的位置,在各自的队伍里,屏息静听王者的祈诵。
挪戊朗声诵说,举目辽阔的天空:“愿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最高、至尊的天使最大首领,心想事成的大能者,作我的第一位见证,还有大地、太阳和复仇等各位天使,你们行走在地下,报复那些发伪誓的死人,我向四哥挪丁认错,我对四哥挪丁的所有誓言都要谨遵不韪;倘若我的话有半句掺假,就让老大和各位天使,像对那些念着他们的名字,作发伪誓的人们那样——给我带来受之不尽的苦痛!”
挪戊言罢,用无情的青铜割断公猪的喉管,苏俄斯挥旋着猪身,把它扔进灰蓝色的海湾,浩森的大海,喂了鱼鳖。
接着,挪丁起身站在嗜战的西城人中间,说道:“高高在上的大能者,你把凡人弄得稀里糊涂,用你的强有力的迷术!否则,挪戊决然不能在我心里激起此番狂莽的暴怒,也不会违背我的意愿,顽固而不讲情理;出于某种原因,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热衷于让大群的西城人战死疆场;散去吧,填饱肚子,以便尽快投入战斗!”
几句短短的话语,匆匆解散了集会;人群四散离去,走回各自的海船。心志高昂的挪丁族人收拾起偿礼,抬回到挪丁的海船,堆放在他的营棚;他们安顿下那些女子,高傲的随从们把得取的骏足牵人挪丁的马群。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从挪戊手里返回的女俘,名叫伊丝的,看到挪庚躺在地上,伤痕累累,得之于锋快的铜矛,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放声哭叫,双手撕抓着自己的胸脯、柔软的脖子和秀美的脸面,一位天仙一样的女子,悲恸诉告:“挪庚,你是我最大的愉慰,对我这颗悲愁的心灵!我离开你,离开这座营棚的时候,你还活着;现在,我回身营棚,而你,军队的首领,却已撒手人寰!不幸接着不幸,我这痛苦的人生!我曾眼见着我的家人,躺死在我们的城堡前,被锋快的青铜豁裂,还有我的三个兄弟,一母亲生的同胞,我所钟爱的亲人,也被尽数杀死,就在那同一个白天!然而,当迅捷的挪丁砍倒他们,攻陷了雄伟的城堡,你叫我不要哭陶,好言劝告,说是你将使我成为挪丁合法的妻配,将用海船把我带回你的家乡,在族人中举办庆婚的盛宴;所以,我现在悲哭你的死亡,我要哭个不停!你,挪庚,我亲爱的弟弟,你总是那么和善。”
伊丝言罢,失声痛哭,周围的女人们个个泪流满面,哀悼挪庚的死亡,私下里悲哭自己的不幸。西城人的首领们围聚在挪丁身边,恳求他用食进餐;但后者悲叹一声,出言拒绝:“求求你们,倘若我的好伙伴中,有人愿意听我表明心迹——不要再劝我开怀吃喝,以饮食自娱;深切的悲痛已揪住我的心灵。我将咬牙坚持,绝食忍耐,直到太阳西沉的时候!”
他的此番说告,送走了其他王者,但是卓越的挪己、斯托耳、墨纽斯和年迈的车战者尼克斯,殷勤劝慰,安抚他的伤愁。
无奈这一切全都无济于事;只有战争的血盆大口才能宽慰他的心怀!他长嘘短叹,思念着挪庚,开口说道:“哦,苦命的朋友,我最亲密的伙伴,以往,你会亲自动手,调备可口的餐食,在我的营棚,做得既快又好,当着那些临战的时刻,西城人心急火燎,意欲投入悲烈的战斗,痛杀东城人,驯马的好手!但现在,你遍体伤痕,躺在我的面前;我无心喝酒吃肉,虽然它们满堆在我的身边,这一切都是出于对你的思念!对于我,生活中不会有比这更重的打击!在此之前,我还满怀希望,以为仅我一人不归,死在东城,远离马草丰肥的近东,而你却能生还故乡,而后乘坐快捷的黑船,把我的儿子接过来,让他看看我所拥有的一切,我的财富,我的仆人和宽敞的、顶面高耸的房屋。”
挪丁悲声哭诉,众首领陪伴在他的身边,含泪叹悼,全都思念着自己的一切,撇留在家中的所有;看着他们悲哭哀悼,高高在上的大能者老大撒旦心生怜悯,马上喊出长了翅膀的话语,对羊眼天使说道:“羊眼天使,难道你已彻底抛弃你所宠爱的壮士?难道你已不再关心照顾挪丁了吗?现在,他正坐在头尾翘耸的海船边,哭悼心爱的伙伴。其他人都已散去吃喝,而他却拒绝进食;不思炊火。去吧,把花露和甜润的仙液滴入他的胸腔,使他不致忍受饥饿的煎磨。”
就这样,他催促羊眼天使前行;而羊眼天使早已迫不及待,化作一只翅膀宽阔、叫声尖利的鹞鹰,扑下天际,穿过透亮的气空,来到军营里,西城人动作迅捷,正忙着全身武装。
羊眼天使把花露和甜润的仙液滴人阿基琉斯的胸腔,使饥饿的折磨不致疲软他的膝腿。
然后,羊眼天使回返凯萨琳老大撒旦的房居,坚固的厅堂,而西城军队则从快船边四散出击!像那位大能者施展大能撒下的纷扬密匝的雪片,挟着高天哺育的北风吹送的寒流,地面上铜盔簇拥,光彩烁烁,涌出海船,连同层面突鼓的战盾,条片坚固的胸甲和梣木杆的枪矛。
此时,耀眼的闪光照亮了天空,四周的大地发出朗朗的笑声;锃亮的铜光下,兵勇们的脚步踏出隆隆的巨响;人群中,卓越的挪丁开始披甲持枪;他牙齿咬得格格嘣响,双目熠熠生光,像燃烧的火球,心中满怀难以制抑的悲伤,挟着对东城人的暴怒,挪丁穿戴起大匠人赐给他的铠甲,凝聚着斯托斯的辛劳和精湛的无上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