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良温闲带着两万人已赶至小轮坡,与元锐立会合,接过这二十二万中蛊未解的瞌睡虫俘虏,押送到融吟河北岸去安排处置。
僖王已扮成元锐立的亲随,站在元锐立的左手边,良温闲完全没有认出僖王。把二十二万俘虏交给良温闲之后,风倚鸾和元锐立整顿了五万精兵,带着三个假亲随(僖王、楫离、端墟)继续带兵往南,深入悍殇国的地界。
一路上,已经无人可以阻拦他们。
行进途中,风倚鸾随口问:“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端墟骑着马走在她右后方,回答道:
“不会有太多危险,论对手,悍殇几乎已经无人可派;
论援兵,悍殇国东边是奉楼国,奉楼国与其东边的久宛国之间有世仇,两国时常有冲突,因此奉楼国决不可能冒着被久宛国趁虚而入的风险,来救悍殇;
悍殇国的西北境是崮栾国,崮栾国已经与我们结盟;
悍殇国的盟国厌涂国如今被崮栾援军阻在我们的北境犊夏城,也鞭长莫及,所以悍殇如今只是待宰的半死之躯,已经没有多少反抗之力了。”
端墟短短几句话,把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十分清晰。
风倚鸾听了点点头,僖王和元锐立心中也顿时增添了许多底气。
只有楫离一直不言语,这些诸侯国之间的事情本就与他没有太大关系,他只是有心陪着风倚鸾而已;另外,也是因为僖王和王后待他不薄,并使他能有机会尽早得到火雀魔毒的解药,出于感恩之情,他便一路跟随助战,只是很少开口添言献策罢了。
一日后,五万人马来到了笃簇山,笃簇关。
这座关城是很早以前修建的,处于悍殇境内,作为备用关防,这几百年来都没有启用过,只有少量常驻的小将小卒把守着关城。
见到玥阖精兵奇袭至此,守关小将闻风而退,撤退之前只开启了关城中的防御大阵,能挡一时是一时。
无锐立仰面看看笃簇关,微微一笑,下令全军在关城外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暂歇一晚,由他和僖王公主五人组去破开关城的防御就足够了。
五万人刚停歇下不久,空中有一只大飞舟,从皇都方向飞来,停在玥阖军的大营前。
元锐立抬头看了一眼,说:“卜肃趋前日打了小报告,王朝的特使来了。”
他猜得没错,从飞舟上共走下了七个人,为首正是一名圣帝派来的特使郑大人,在他身后,依次是:安枕阁的一名无尘翡衣、天官特使重大人、刑部廷尉夏侯大人、礼部派来的督战官冯大人、史部许大人、户部主管黎民生息的陈大人。
这些人里,有两人风倚鸾比较眼熟,是无尘翡衣和夏侯大人,天官特使重大人似乎也曾见过,其余人则都是生面孔。
她小声嘀咕道:“这是何情况,为何一下来了这么多大人,而且看他们的衣着冠带,来头都不小啊。”
元锐立也小声说:“不知道……”
说着,他已经趋步赶到大营门外,恭迎这几位大人。各诸侯国的臣子都比王朝的大臣低一等,王朝安枕阁的长使甚至能有资格与各诸侯国君平起平坐;此时僖王不打算露面,自然要由元锐立和风倚鸾代为相迎。
元锐立的态度很恭谦,风倚鸾却不情不愿地远远跟在他后面,磨蹭到大营门外。
特使郑大人收起飞舟,面有倨傲之色,打量着正在安营扎寨的玥阖大营,又看看风倚鸾和元锐立,开口说:“王朝天官收到了悍殇卜大将军的传报,卜大将军何在?”
风倚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严肃庄重的氛围,快言快语道:“他已经死了,人头和尸体已经派人送回了他们的毂错城,大人是有事想问他?”风倚鸾摊开双手道:“可惜啊,你们来得太晚了。”
郑大人惊讶道:“死了?又死了一位?蘅翠公主,你们又把卜大将军也杀了?”
“没错呀,我不杀他,等着他们来杀我不成?”
郑大人无言以对,脸上挂着几分尴尬,转头看看身边左右的六位大人,说:“罢,人已经死了,你们各自宣各自带来的旨令吧。”
其他几人脸上的神色各异,无尘翡衣和刑部夏候大人则面无表情,似乎无论谁死谁活都与他们无关。
礼部派来的督战官冯大人便先出列,走上前两步,拿出了一卷金色的卷轴,扬开,让文字浮现并且高悬于所有人的头顶上方,高声道:“悍殇与玥阖两国交战,未按先祖定下的征战之礼行事,未禀明王朝圣帝,未以檄文昭告天下,未在两国交界之处奏乐宣战,故判定悍殇国失礼,罚鼎王立即遣使臣至圣帝面前谢罪,并罚灵石一千万块。”
风倚鸾看看元锐立,小声说:“这事好像与我们没有关系?是要罚悍殇国的?”
礼部冯大人听到了风倚鸾说话,点头道:“玥阖是被侵袭一方,反击自保,因此无罪。”
元锐立听了赶紧施礼谢道:“玥阖君臣多谢圣帝明鉴,也感谢冯大人能明辨此事,为我玥阖主持公道啊。”
风倚鸾却随口说:“咦,这倒有意思,谢是要谢的,但我还是挺纳闷,以前玥阖也总被无端进犯侵袭,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特使大人或者礼部的大人来主持公道?这一次我们自己反击打赢了,王朝就哗啦啦来了这样一堆人,真是救富不救穷,饿的时候没有饭吃,吃饱的时候却又有人不停的在旁边夹菜劝饭,这是什么道理?”
冯大人脸上也略微尴尬起来,说:“从前没有人及时举告,而且等王朝得知消息的时候,玥阖就已经自行议和停战了,所以,每次都来不及干涉。”
冯大人这话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
风倚鸾说:“哦,原来要怪只能怪我父王出手太快,早知道就多拖几天,巴巴等着你们来主持公道就好了。”
冯大人纠正道:“公主所言有偏差,礼部不负责调停劝和,只负责督战,确保双方在开战时遵守先祖之礼即可。”
风倚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