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乔佳月只卖出了三包调料。
第四、第五天，乔佳月的运气还不错，又卖出了五包调味料，主要是炒菜用的调味粉，其余的就无人问津了。
乔佳月有些失望，算了算手里的钱，咬咬牙，先把工钱算给了三个哥哥，至于乔父的钱，只能先欠着了。
乔父、乔母见乔佳月受挫，反倒乐呵呵的，女儿需要学会如何排解这些打击、郁闷等负面情绪。
乔佳月卖调料的事不是秘密，大队里也有不少人好奇着呢。
李红歌在边上卖鸡蛋，闲聊时就把乔佳月推销的话给学了一遍，这下引得大伙更好奇了。
尤其是白美兰，她做饭的手艺一般，就打算找乔佳月买几个调料包试试。
“来，这是钱，若是你这调料包好用，我就多买几包。”白美兰摸摸乔佳月的头。
多乖的孩子啊，这才多大，就懂得想办法赚钱了。
白美兰想到自家外表安静实际话痨的儿子，慢一拍的女儿，心里就有点酸涩。
“多谢白婶婶。”乔佳月忙道谢，她只能盼着调味料能打出一个号口碑了。
除了白美兰，四队的高玉莲、李红歌、乔六安等人也来捧场，各买了一到二包的调味料。
“奶奶，今天的菜味道好特别。”乔秋月夹了一筷子的芥菜。
其实这个炖芥菜冬天里天天吃顿顿吃，早就腻了，但今天明显不同。
其他人听乔秋月这么一说，也伸了一筷子，顿时两眼一亮，筷子夹得飞快。
等高玉莲端着碗过来，那盆芥菜已经见底了。
她很是奇怪，“很好吃吗？”
“很好吃，奶奶，芥菜里头加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乔秋月还以为里头加了油渣，可是什么都没有。
“真的好吃？”高玉莲顿时乐了，“我就加了一小撮调味粉而已。”
“真的，奶奶，以后每个菜都加这个调味料吧，很好吃。”乔秋月建议道，其他几个孩子纷纷附和。
而类似的对话，陆续发生在买了调味料的家庭。
县城的清晨，天有些阴沉，还是要下雨一般，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
林秀玉从县人民医院走出来，她昨天熬夜看一个病人，现在才能松口气。
她刚回到家属院，以前阴暗、窄小的楼道，今天竟然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她听到许多早起的人在嘀咕，“一大早就弄这么香，还要不要人活了。”
林秀玉继续往楼梯上走，本来困得不行，闻到这股香味后，她肚子更饿了。
她家在二楼右手边的两间屋子，走道上放了炉子、柜子、案板等物，这是他们的家的厨房。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她家炉子上的铁锅里，黑褐色的液体在咕噜噜冒泡，那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妈，您这是在煮什么？”林秀玉看看铁锅，朝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老妇人问道。
“卤肉啊！秀玉，你哪买的调味包，真是好香，今年过年有口福了。”
林秀玉看了一眼，锅里放着一只鸭子，还有若干的鸡蛋、豆腐干、笋干之类的。
“乡下的集市上买的。妈，这味道太大了些。”林秀玉也很意外这味道那么香。
老人看了她一眼，“就是要香才好呢，这锅卤水够我做许多东西了。你快喝了粥再去睡觉，你这加班都熬了一宿了。”
林秀玉点头，实在没精神跟老人说着香味会引发邻里矛盾的事，反正老人经验丰富，知道怎么处理。
在这股奇异的卤肉香味中，林秀玉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好多的卤鸡、卤鸭、蹄等在邀请她品尝，她这一觉梦里就没停止过嘴巴。
林秀玉的老公王从云上的夜班，交接完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一堆同事在问自己，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他顿时一头雾水。
当得知是自家的一锅卤汤惹的祸，王丛云都呆了。
王家一向好说话，其他邻居忍不住这个味道，就借了卤水自己卤，十次后，卤汤那香味就淡了。
林秀玉想起乔佳月说的话，要添加新的调料包，可是她要上哪去买？
看来只能托人注意着淘溪公社的集市了，到时再去碰碰运气了。
然而卤汤不能用了，林秀玉并未因此而闲下来，询问调味料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了，她不由哭笑不得。
乔佳月并不知道自己卖出去的调味包引起了什么状况，她又收到了杜岳平的来信。
这一回，他的信里夹杂了更多的票券和钱，希望乔佳月能多寄点东西过去。
乔佳月和父母商量了一下，决定给杜岳平寄大量的雀麦，并附上乔母的食谱。
乔宏远和乔父分析了海市的情况，那边和京市差不多，物资都是往它们倾斜的。
然而物资丰盛，海市的百姓依然没办法敞开买。
而雀麦这种隶属于野菜的东西，杜岳平肯定没吃过这种粗粮。
细粮肯定不能寄，地瓜干有限制，但雀麦不同啊，先满大队都是，谁要谁去摘，都不限制了。
雀麦磨成细粉跟面粉、米粉等掺着吃，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除此之外，乔佳月还打算把调味料寄去海市让杜岳平代卖。
淘溪公社的消费水平太低了，没人舍得买这不算便宜的调味料。
但是海市不同啊，那边都是拿工资的人，花几毛钱买包调料肯定舍得。
既然给杜岳平准备了包裹，乔母也打算再给北方的妹妹再寄一些吃食。
根据杜岳平寄来的钱和票券，扣除邮费，乔母和乔佳月定下了如下物品。
一小罐蜂蜜，一大包草莓干，地瓜干、南瓜干、干菜都若干斤，还有一包五斤的大米等等。
大米、蜂蜜埋入雀麦中，会更安全，打包后，一个一米高的大麻袋愣是给塞得满满的。
而给小姨准备的年货，乔佳月就更大方了，糖果、饼干各两斤，奶粉两包，其他的就跟杜岳平的差不多，最后加上她秘制的调味包，完美！
乔父寄完包裹后，大家往供销社跑得更勤了，运气好的话，可是能抢到好东西。
杜岳平寄来的票券，家里用不完，乔父就直接在广播里说要转让，先到先得，没一会就被抢光了。
到了腊月二十四，乔父悄悄祭拜过了灶王爷，过年的氛围陡然浓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