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脸沉痛的看着陈意说道:“阿意,姑母从小看着你长大,也一直希望你能嫁给阿玄,怎料你们两个人无缘,天意如此任谁也无力转圜,是姑母没有这个福气!”
陈氏说着红了眼眶,忍不住落下泪来。
陈意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陈氏,一句话也没有说,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嫁给玄哥哥是她从小到大的心愿,若是不能嫁给玄哥哥,她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阿意……”莫氏与陈氏同时开口唤道,面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娇娇……”身旁的婢女一下子接过陈意软下去的身子。
“快唤大夫过来。”莫氏惊慌失措的喊道。
婢女把陈意匆匆送回房中。
莫氏与陈氏守在她榻前。
很快大夫便来了。
诊治过后只说陈意悲痛交加一时难以接受才会突然昏厥,休息片刻便无碍了。
莫氏坐这陈意榻前,握着陈意的手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我的阿意可怎么办呢!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阿玄,都在准备嫁衣了,这让她如何接受这个现实呢?”
若是旁的原因都好说,可偏偏是两个人婚不合,正如陈氏所说天意如此,任何人无力转圜。
陈氏坐在陈意榻前,拿着锦帕拭着脸上的泪,也是一脸悲恸。
忽的莫氏骤然转过身来,一把握住陈氏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妹妹,现在一定要想法设法捂住这个消息,不能让阿意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更不能传出她克夫的消息。”
陈氏也是这么想的,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便是阿意做不了阿玄的嫡妻,无论如何也不能毁了阿意。
两人便是做不了夫妻,也可以找个别的理由,体体面面的退了这门亲事。
殊不知陈意与王玄婚不合,克夫的消息已然传了出去。
此刻燕京城中已是人尽皆知了,街头巷尾无一不在谈论这件事。
“嗯……”就在那时,陈意眉头紧锁,嘤咛一声缓缓在睁开了双眼。
“阿意。”莫氏与陈氏同时朝她看去。
陈意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双目毫无神彩,脸上满是绝望。
“阿意,你不要吓母亲啊!”莫氏看着她这副摸样,真真心如刀绞,脸上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阿意,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呀!”陈氏喃喃说道,心中也是难受的厉害。
陈意缓缓的扭头头来,看着莫氏与陈氏,眼泪一行一行的落了下来:“母亲,姑母,若是不能嫁给玄哥哥,我情愿去死。”
“阿意。”莫氏一脸惊恐,死死地握着陈意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放心,母亲一定会让你嫁给阿玄的。”
“妹妹,嫂嫂求你了,就说拿错了阿意的生辰八字,换一个旁人的生辰八字就让阿意嫁给阿玄吧!她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莫氏瞬间起身,跪在陈氏跟前苦苦哀求道。
“嫂嫂,这可使不得,你先起来再说。”陈氏一脸惊慌,伸手便去扶莫氏。
“妹妹,求你应下吧!”莫氏身为陈氏一族的主母,何时这样卑微的求过任何人。
“嫂嫂,你容我好好想一想。”陈氏这样说来,莫氏才缓缓起身。
“主母,不好了,娇娇与王家七郎婚不合,命硬克夫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这可如何是好?”就在那时一个仆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拱手跪在莫氏跟前沉声说道。
“你说什么?”那瞬间莫氏一下面如死灰,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她再也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一下子昏了过去。
陈意如被雷劈了一样,怔怔的躺在榻上,整个人失了魂一样,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此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她再也不能嫁给玄哥哥了,不仅如此还落了一个克夫的名声。
“嫂嫂。”陈氏一下扶住莫氏软下去的身子。
“主母,主母……”屋里满是婢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一下子乱了起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劲爆的消息被爆了出来,那就是司马卿豢养了数个男宠的消息,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司马氏一直在有意打压士族,想从各方面都超越士族,所有对诸位皇子公主都管教甚严,此事一出瞬间令得王室颜面扫地。
司马弘更是大发雷霆,狠狠斥责了王后说她教女无方,令她赶快寻个适合的人把司马卿嫁的远远的,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司马弘得的这个天下名不正言不顺,遭世人诟病,所以他一直都严于律己,更是爱惜羽毛,上一次司马卿害得李夫人滑胎已经令得他很不满了,只是碍于王后的面子,还有从前的种种才没有责罚司马卿。
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纵容她了。
王后只能应下。
司马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素来是个狠辣且放荡的,曾玩弄死数个男宠,可这些事她一直做的很是隐秘,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怎会泄露出去呢!
这些消息好似平地而起,一下子便传的沸沸扬扬,令得她措手不及。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妆台前,脸上满是惊恐。
她心中清楚的很,便是有母后在,父王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方幻云将这些消息,一一写在纸上,给谢琅华传了过去。
她一直都知道大小姐是个厉害的,却不知她竟有这样的雷霆手段,仿佛早已洞察世事一般,每一步都行的分毫不差。
等谢琅华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荣阳。
她看着方幻云的书信,勾唇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经过雇凶杀人一事,她本以为陈意会有所收敛,怎知她越发肆无忌惮了,对于陈意来说,不能嫁给王玄为妻,比杀了她还要痛苦万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执念,而陈意心中多年执念无非是嫁给王玄为妻,如今她希望骤然落空,又背负克夫的名声,只怕生不如死。
可是她却欠了王玄一个嫡妻。
她这么做无异于改变了历史轨迹。
谢琅华缓缓垂下眸子,脸上闪过一眯歉疚,只盼着王玄早日觅得良缘才好。
至于司马卿失了陛下的宠爱,无异于从云端跌落尘埃,又落了那样一个名声,燕京城中的显贵是无人会娶她了。
等待她唯有和亲一条路,恰好不日西凉太子会出使燕国意图联姻,西凉太子李晟那可是个残暴不仁主,没有女子能在他手下活过一个月的,他们狼狈为奸正好凑成一对。
这几日她全然成了崔愠的婢女,崔愠是一刻也离不了她,不是让她读书,就是让她抚琴,每餐都得谢琅华喂他,他才肯吃饭,若不就是嫌这个菜咸了,那个菜淡了。
他伤的这几日,崔大和崔二瘦了一圈。
倒是崔愠非但没有清减,反而气色更佳了。
荣阳作为燕国一座重要的城池地广人稀,要寻一个传闻中的人谈何容易。
从他们出发的第一日,崔愠便让崔大通知荣阳崔家各方势力全力寻找华佗后人,然他们已经到荣阳两日,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琅,我口渴要喝茶!”明明崔大和崔二都在跟前,崔愠却是视而不见,他躺在榻上伸长脖子朝外看去,只差把脖子伸长了。
日光甚好,谢琅华就站在崔愠屋子外面,听着崔愠的喊声,她提步朝屋里走去。
崔愠一见她便笑了起来,软软的唤了一声:“阿琅。”
崔大和崔二只觉得身上一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人看了崔愠一眼无声的退了出去。
“崔大和崔二不是在吗?”谢琅华出声问道。
等她再看的时候,崔大和崔二已经不在房中了。
崔愠眼巴巴的看着她,脸上全然都是委屈:“阿琅是嫌弃我了吗?”
谢琅华几步上前给崔愠倒了一杯茶,伸手递给她,说道:“起来喝茶吧!”
“阿琅,我疼的厉害!”崔愠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声音又软又糯,全然自己身高七尺有余,又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摸样,如个孩童一般撒起娇来。
谢琅华只得俯身喂给他喝。
喝完茶之后,崔愠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琅华说道:“阿琅,我伤口有些发痒,若不你给我轻轻抓一抓可好?”
谢琅华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伤口发痒是正在愈合,可千万不能触碰,万一伤口又裂开了如何是好?”
这几日,谢琅华也清减了几分。
“因着伤重我都好几日未曾沐浴了,后背也痒的厉害,伤口不能抓你给我抓一抓背吧!”崔愠眯眼看着谢琅华说道。
“我去把崔大叫来给你抓背!”谢琅华说着转身就走。
“他粗手笨脚的如何做的了这种事情。”崔愠很是不愿,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
崔大和崔二在外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消失不见。
等谢琅华出来的时候,全然不见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了。
“你若是不愿,我只好忍痛沐浴一番了!”谢琅华进去的时候,崔愠挣扎着想要从榻上做起来,他眉头紧锁一脸痛色。
谢琅华大步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说道:“背上哪里痒痒了?”
若是放任他去沐浴,这样的日子真真没有头了。
崔愠斜着眼往背上一扫,说道:“哪里都痒痒的很!”
谢琅华认命的把手伸到崔愠背上,轻轻的给他抓着背。
“往上一点,对,对,就是这里,再往下一点……”房中时不时传来崔愠的声音。
崔愠爬在榻上,半眯着眼一脸恣意。
崔大和崔大站在外面,对视一眼,两人忍不住嘴角一抽,瞬间对崔愠是五体投地。
就在那时一个仆从大步走到崔大面前说了几句话,崔大眼中一亮,转身朝屋里走去。
一见崔大崔愠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崔大只觉得身上一寒,硬着头皮拱手说道:“郎君,华佗后人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