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出了崔愠的寝室,谢琅华才停了下来。
方幻云在门口候着,她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见谢琅华面色不佳,她皱着眉头看着谢琅华说道:“大小姐怎么了?”
谢琅华没有开口。
方才的那一幕,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谢家姐姐!”崔锦追了出来,她一脸歉意的看着谢琅华,没想到哥哥竟做的这样过分,真是丝毫也不顾及谢家姐姐了。
“很抱歉,我先回去了。”谢琅华看着崔锦说道。
崔锦实在不好在说些什么了,她微微颔首说道:“我派人送谢家姐姐回去。”
“不必了。”谢琅华说完转身就走,她实在不想留在这里了。
方幻云对着崔锦盈盈一福,她提步跟上谢琅华。
直到上了马车,谢琅华的面色依旧难看的厉害,是她不该来打扰他。
“大小姐……”方幻云欲言又止的看着谢琅华。
谢琅华缓缓垂下眸子,推己及人,他恨她是应该的,她只是看着他与别的女子亲吻便受不了,因为在意才越发难以接受。
她什么都没有说。
崔锦含着愤怒往崔愠的寝室张望了一眼,谢琅华离开之后,她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合着是她多管闲事,她好心好意把谢家姐姐请了过来,一来是想让她劝一劝哥哥莫要再饮酒了,二来也是想让他们好好的谈一谈,无论有什么误会解开了就好,怎料哥哥倒好竟当着谢家姐姐的面演了这么一出,真是太过分了。
“郎君……”月娘温柔如水的看着崔愠,她的声音酥酥软软的,听的人心神一荡,从前的矜持与高傲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如今她就只想拿下崔愠。
她在秦楼楚馆这几个月可不是白待的,如何讨好一个男人,如何撩拨一个男人,她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她的手轻轻地划过崔愠的胸膛。
谢琅华一走,崔愠的双眼一点一点沉寂下去,不知为何看着她仓皇离开,他没有感觉到丝毫报复的痛快,只觉得心痛。
他一把推开月娘。
月娘怎肯放过这个机会,她温柔小意的伸出手想要攀上崔愠的肩头。
“出去。”怎料,崔愠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一把推开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郎君,这是怎么了?”月娘也缓缓站了起来。
崔愠看着没了谢琅华的寝室,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月娘缓步朝他走了过来,她伸手从背后抱住崔愠,轻声说道:“她便是背叛郎君的人吗?”
她提及背叛两个字。
崔愠的面色瞬间一变,他面若冰霜,双眼锐利如刀闪动着迫人的寒芒。
察觉到他脊背一僵,月娘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谢琅华你也知道痛了吗?可这才刚刚开始。
“就让我来抚平郎君受伤的心可好?”月娘缓缓说道:“我是绝不会背叛郎君的。”
崔愠看都没有看月娘一眼,他伸手掰开她的手,沉声说道:“崔大送她回去。”
“郎君……”月娘还想说些什么。
“诺。”崔愠声音一落,崔大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着月娘说道:“请吧!”
“万望郎君珍重,妾虽身在红尘之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挂牵郎君的安危。”月娘对着崔愠盈盈一福,她跟着崔大转身离开。
房中只剩下崔愠一个人。
夜很深,很长。
崔愠转身朝寝室后的浴室走去,浴室的温泉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浴室热气缭绕,崔愠泡在温泉之中,温泉足足有数米之深,崔愠缓缓闭上眼,他任由身子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不知为何,她方才一脸落寞的模样,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回放,令得他牵肠挂肚。
酒劲一点一点散去,崔愠慢慢的清醒过来。
他有意为之的那一幕,也不知是伤了她,还是伤了自己,此刻他尤为后悔,后悔不该那样做。
纵然放了狠话,纵然日日流连花丛之中,可他依旧放不下她。
只看着她落寞的模样他便觉得心如刀绞。
他很自己这般没有骨气。
一路上谢琅华一句话都没有说,入了院子她便让方幻云去歇息了,她一个人枯坐在房中,心中烦乱的厉害,睡也数不着,她索性摒弃一些杂念修炼起长生诀来,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凝神静气。
崔愠与月娘的那一幕,不停的在她脑海中重复。
“噗……”忽的,她脊背一僵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眼中一片血色,口中喷出大口鲜血,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只觉得整颗心好似裂开一样。
“大小姐,你怎么了?”因着担忧谢琅华,方幻云并未睡下,听着谢琅华房中的动静,方幻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谢琅华面色煞白,双眸好似染血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方幻云一惊:“大小姐,快停下修炼长生诀,你这是要走火入魔了。”
“咳咳咳……”谢琅华忍不住咳了起来,她看了方幻云一眼不在修炼长生诀,她只觉得心头有一团火,且那团火渐渐扩大,不停的焚烧着她的四肢百骸。
方幻云大步朝谢琅华走了过去,她丝毫不敢耽搁,她盘腿坐着谢琅华身后,运功为谢琅华疗伤。
一个时辰之后,方幻云才下了榻,她头上满是汗珠。
谢琅华一脸虚弱的躺在榻上。
方幻云转身给她倒了一杯茶,谢琅华饮了一口,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方幻云说道:“方姑姑,明日母亲问起来就说我着了风寒,我不想让她再为担忧了。”
方幻云微微颔首。
说完这句话谢琅华沉沉的睡了过去。
方幻云寸步不离的守在她榻前,还好她来得及时,若是大小姐走火入魔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崔愠在温泉中泡了许久,浴室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崔大与崔二放心不下,怕崔愠喝了酒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崔大正准备进去查看一番,怎料崔愠披着衣袍走了出来。
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只是身上还带着丝丝酒气。
“这两日你们也着实辛苦了,都回去歇息吧!”崔愠看着崔大和崔二说道。
两个人放心不下崔愠,执意不肯离开,无奈崔愠只能对他们两人下了命令。
夜色弥漫,寒气森森。
待他们退下之后,崔愠一个人去了定远侯府。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谢琅华在房中睡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她的窗外,敛尽气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明知道这样很没有骨气,他还是来了,只因为他放心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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