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劳科斯说完这些话,怼回了他对自己的诬蔑不实之词,挪丙亮开嗓门,转而对所有的东城人高声喊道:“各位东城人和东城人的各位盟军战勇!所有近战杀敌的勇士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征死的战斗激情!我将穿上勇敢的挪丁的铠甲,绚美的精品,剥之于强健的挪庚的胸肩,此人已被我宰杀!”
挪丙喊罢,顶着闪亮的头盔,脱离惨烈的战斗,疾步回跑,很快赶上了他的伙伴,他跑得飞快,而他们亦没有走出太远,朝着城堡的方向,带着挪丁光彩夺目的铠甲。
离开那些充满痛苦的惨烈战斗,挪丙动手换穿甲衣,把自己的那付衣甲交给嗜战的东城人,托他们带回神圣的城堡,他换上挪丁的铠甲,那件举世闻名的永恒珍品。
他心中豪情满怀,却茫然不知,这一刻开始,他就进入不可改变的死亡,他的时钟已经开始了死亡倒计时,那种不慌不忙却永远不可退回的步调。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离地面的天空,汇聚乌云的老大撒旦看到他的作为,撒旦看到挪丙正忙着武装自己,用的是挪丁的甲衣,于是拉大摇动脑袋,暗暗叹气,对自己的心灵说道:“唉,可怜的挪丙,全然不知死期已至,当你穿上这副永不败坏的铠甲的那一刻,死亡即已挨近你的躯体,再也不会离开你:此物属于一位了不起的斗士;在他面前,其他战勇亦会害怕发抖;现在,你杀了此人钟爱的朋友,强健、温厚的伙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剥了他的盔甲,从他的肩膀和头颅上一件不留;尽管如此,眼下,我还是要给你巨大的力量,作为一种补偿,你的命运已经注定,那就是你将不能活着离开战场,回返家园,而德罗玛也休想接过挪丁光荣的铠甲,从你的手中流传下来,转交给你所钟爱的那个幼子。”
老大撒旦自言自语说完了以后,弯颈点动浓黑的眉毛;他使铠甲恰好贴吻挪丙的胸背,而凶狠的战整天是也来帮忙,给挪丙注入狂暴,使他的肢体充满朝气和战斗的力量。
然后,挪丙就出发了,行进在声名遐迩的盟军队伍里,一边走,一边高声喊叫,穿着心胸豪壮的挪丁的甲衣,出现在他们面前,放射出绚丽的光芒。
挪丙穿行在队伍里,鼓励着每一位首领,墨勒斯、劳科斯、墨冬、洛科斯、罗派斯、得伊塞,波苏斯,还有耳库斯、米俄斯、已经能卜鸟踪的诺摩斯,激励他们向前,放声呼喊,话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入每个人的耳鼓:“听我说,生活在我们疆界周围的数不清的部族,盟军朋友们!我把你们一个个地从自己的城堡请来,不是出于集聚大群人马的需要和愿望,我请你们来,是想借各位的勇力,保护东城的妇女和弱小无助的儿童,使他们免遭西城人的蹂躏;为此目的,我榨干了我的人民,给你们礼品和食物,以此鼓起你们每一个人的战斗激情;所以,你们各位必须面对敌人,要么一死,要么存活!这便是战争快慰人心的取予!谁要是能把虽然已经死去但依然被西城勇士保护的挪庚拖回,运到驯马手东城人的队列,逼退挪丑,我将从战礼中取出一半给他,另一半归我所有,那人的荣誉将和我的等同!”
挪丙言罢,他们举起枪矛,扑向西城人,以全部战力;人人心环希望,从挪丑那里抢过躯体;在挪庚尸体周围,挪丑已放倒成群的战勇!但眼下,挪丑却对啸吼战场的墨劳斯说道:“高贵的墨劳斯,我的朋友,我已失去希望,仅凭你我的力量,我们难以杀退这片人群;我担心挪庚的遗体,它将马上沦为东城的犬狗和兀鸟吞食的对象,但我更担心自己的脑袋,自己的生命,恐怕险遭不测;我也同样担心你的安危;那个挪丙,这片战争的乌云笼罩着地面上的一切;暴死的阴影正朝着我们扑袭!赶快,召呼西城人的首领,倘若现在有人可以听见你的话音,让他们快来助战,否则我们支持不住。”
听了挪丑的紧迫话语,啸吼战场的墨劳斯谨遵不违,提高嗓门,用尖亮的声音对西城人喊道:“朋友们,联军的首领和统治者们!所有偕同挪戊和墨劳斯,,饮喝公库里的醇酒,对自己的兵众发号施令,收受大能者赐予的地位和荣誉的人们!眼下,我不可能提点各位的大名,我的首领们!战斗打得如此惨烈,像腾烧的火焰!冲吧,各位主动出战!我们不要这份耻辱,不要让东城的犬狗嬉耍挪庚的遗身!”
墨劳斯言罢,迅捷的挪卯听得真切,第一个跑过战斗的人群,和他聚首;紧接着跑来墨纽斯和墨奈斯,墨纽斯的伙伴,杀人狂战争天使一般凶莽的武夫。其后,战勇们接踵而来,唤起西城人的战斗激情,谁有这个能耐,—一道数出他们的大名?
正值此时,挪丙带领队形密集的东城兵众,冲扫而来,宛如在雨水暴涨的洞口,咆哮的海浪击打着河道里泻出的激流,突出的滩头发出隆隆的巨响,回荡着惊浪扑岸的吼声,就像这样,东城人呼啸着冲上前来。
但是,西城人以坚强的阵势,集聚在墨劳斯周围,抱定同一个信念,战斗在盾面相连的铜墙后,拦截凶猛的挪丙率领的东城兵勇的进攻。
与此同时,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布起浓厚的迷雾,掩罩着挪丙闪亮的头盔;过去,撒旦从未怨过挪庚,在他活着的时候,作为挪丁的伴友;所以,他现在催励西城人保护他的遗体,不忍心让死者变成一摊人肉,喂饱可恨的东城饿狗。
这场混战一开始,东城人硬是顶住了明眸的西城兵勇,让东城人丢下遗体,撒腿惊跑。心志高昂的东城人枪矛在握,全力以赴,不曾杀死一个敌人,倒是开始拽拉地上的尸体;然而,西城人不会长时间地把它丢弃;以极快的速度,挪丑重新召聚起队伍;挪丑除了逊让于刚勇的挪丁以外,他的健美和战力超越所有的西城人。
挪丑闯入前排的战勇,凶猛得像一头野猪,窘困在林间的谷地,频频转动身子,一举冲散狗和年轻力壮的猎人,在那莽莽的山野,光荣的挪丑凶猛地冲进敌阵,一举击溃了一队队东城战勇,他们那个时候正跨立在帕挪庚遗体的两边,热切希望把他拖入城堡,争得此项光荣。
正值那时,波苏斯抓起盾牌的背带,绑住脚踝的筋腱,试图拉着死者的双脚,把他拖出激烈的战斗,取悦挪丙和东城人;无奈突来的死亡夺走了他的生命,谁也救挡不得,虽然他们都很愿意。挪丑冲扫过成群的战勇,逼近出枪,捅穿波苏斯帽盔上的青铜颊片;枪尖带着粗长的铜矛和臂膀的重力,打裂了缀扎着马鬃脊冠的盔盖,脑浆从豁口喷涌而出顺着枪杆的插口,掺和着浓血!波苏斯的勇力消散殆尽,双手一松,放掉缥勇的挪庚的腿脚,死者再次横倒泥尘,波苏斯自己亦头脸朝下,扑倒尸身,远离富饶的近东家乡,不得回报敬爱的双亲,养育的思典;他活得短促,被心胸豪壮的挪丑出枪击杀。
挪丙挥手投出闪亮的枪矛,对着挪丑,但是挪丑盯视着他的举动,躲过铜镖,仅在毫末之间;枪尖击中凯俄斯,西城联军中最勇敢的斗士,投枪扎在锁骨下,犀利的铜尖穿筋破骨,从肩膀的根座里捅出;他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铠甲在身上铿锵作响。
接着,挪丑又击倒了一个重将,耳库斯,其时正跨护着波苏斯;长枪打在耳库斯的肚腹正中,捅穿胸甲的虚处,内脏从铜甲里迸挤出来;耳库斯随即倒地,手抓泥尘。
遭此重创,东城人的首领们开始退却,包括光荣的挪丙;西城人放声吼叫,拖走波苏斯和耳库斯的遗体,从他们肩上剥下铠甲。
到了那个时候,面对嗜战的西城兵壮,东城人可能会再次爬过城墙,逃回东城城堡,背着惊恐的包袱,跌跌撞撞,而西城却可能冲破大能者定下的规限,以自己的勇武和力量,争得荣光,可惜的是阿波罗又来搅局,他亲自催励起埃阿斯的战力,以信使裴法斯的形象,阿波罗对他说道:“埃阿斯,你和你的部属何以能够保卫陡峭的伊利昂,违背神的意愿?从前,我曾见过一些凡人,坚信自己的勇武和力量,凭藉他们的骠健和军队的战力,虽然在数量上处于劣势,却能保卫自己的城邦,但是,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现正站在我们一边,打算让我们,而不是西城人获取胜利;问题在于你,你已被吓得躲躲闪闪,竟然不敢战斗!”
他说完这些话,埃阿斯看着他的脸面,听出此乃远射手战争天使阿波罗的声音,于是对着挪丙喊话,声音宏亮:“挪丙,各位东城首领,盟军朋友们!可耻啊!我们正跌跌撞撞地爬回东城,背着惊恐的包袱,嗜战的西城人的追杀!没看见吗?一位大能者明明白白站在我的身边,告诉我那为大能者,仍在助信我们战斗。所以,我们必须冲向西城人,不要让他们把挪庚的尸体抬回海船,至少不能让他们干得轻轻松松!”
说完这些话,埃阿斯跳出队伍,远远地站在头排壮勇的前面,其他人则转过身子,站住脚跟,迎战西城人。
就在那一瞬间,埃阿斯出枪杀了墨托斯,墨得斯高贵的伴友!眼见伙伴倒地,嗜战的墨得斯心生怜悯,跨步进逼,投出闪亮的枪矛,击中丕萨昂,打在横隔膜下的肝脏上,当即酥软了他的膝腿;此人来自土地肥沃的近东地区,除了罗俄斯外,他是本部最好的战勇。
丕萨昂随即倒地,勾发了嗜战的派俄斯的怜悯,猛扑上去,寻战西城人,心急似火,但却不能如愿;他们围拥着挪庚的躯体,用盾牌把它挡得严严实实,伸挺着枪矛。
挪丑穿行在人群里,发出严厉的命令,既不让任何人退离尸体,也不让哪一个冲出队阵,离开其他西城人,孤身对敌;他要人们紧紧围聚在尸躯边,手对手地战斗。这便是巨人挪丑的命令;当值那时,大地上碧血殷红,勇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从东城人和豪壮的盟军队列,也从西城人的队阵;流血牺牲,西城人岂能幸免?但相比之下,西城人的伤亡要轻得多因为他们从未忘记排成紧密的队阵,互相防卫,避离凶暴的死亡。
就是如此这般,双方激烈拼搏,如同燃烧的烈火;你或许以为太阳和月亮已不在天空存耀:浓雾弥漫在整个战区,最勇敢的人们拼搏的地方,围绕着挪庚的躯体。
与此同时,在其他地方,东城人和胫甲坚固的西城人仍在常态下战斗,在晴朗的天空下,透亮的日光里,大地和山脊上没有一丝游云;他们打一阵,息一阵,中间隔开一大段距离,避闪着此来彼往的羽箭,飞响着痛苦的呻吟;但那些搏战在中军的战勇,却饱受着迷雾和战火的煎熬,被无情的铜械打得七零八落;他们是战斗中最勇敢的人。
然而,战场上还有两位著名的勇士,墨得斯和洛科斯,其时还不曾得知豪勇的挪庚已死的消息,满以为他还活着,在前排的队列里,奋战东城人;因此这二位,望着伙伴们倒地死亡或撒腿奔逃,战斗在战场的边翼,按照知者斯托耳的吩咐一刻都没有停止厮杀,斯托耳的催励,发生在他俩离开乌黑的海船,投身战斗的前夕。
整整一天,勇士们冒死拼杀,浴血苦战,没有片刻的停息,他们全身疲软,汗如泉涌,透湿了膝盖、小腿和支撑每一位战勇的腿足,淋湿了双手和眼睛,两军相搏,为了争夺捷足的挪丁那位勇敢的但是已经死亡的伴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