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衣服在那边椅子上……”
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脸蛋红扑扑的刘璋低着头将两只脚塞进了鞋里，站起来剁了剁，闷闷地说了声走吧，当先出了房间。阿萍低头跟上，看不到表情，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那坨脏衣服。
路过门口的时候，吩咐刘小皮去上工吧，刘璋领着阿萍不一会儿消失在了转角，静静观望的刘小皮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去上工。
起初，刘璋走得很快，阿萍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不一会儿跑得气喘的阿萍实在忍不住说道：“少爷，你慢点儿走，我跟不上你。”
“跟不上你就不要跟了，慢慢走回去，我去我娘那里，到时候你过来找我就行。”刘璋干脆由走改跑，身影消失在拐角时，阿萍远远听到他的声音，“我会等着你的！”
“跑什么呀？”阿萍不解，低头看看手里的脏衣服，撇了撇嘴，“诶！也不知道少爷这是怎么闹得，这么好的衣服上怎么就会沾到尿呢？”
跑动带起的冷风吹到脸上很难受，刘璋紧抿着唇跑过一道道走廊，目不斜视，途中没有搭理过任何一个问安的人。
很快，芸娘所在的院子近在咫尺，已经可以透过那扇大门看到院子中间圆形的花坛，那是芸娘最喜欢的地方，春天到了，她总要亲自往里面撒下花种，精心呵护每一个破土而出的花苗。
刘璋却停住了脚步，目光在院墙周围巡视了一圈，然后迈步跑向了东边。
东边的院墙拐角，刘璋猛地窜出来，迅速地扫视了一番空无一人的走廊，立刻折身跑向西边，到了西边重复这个动作，发现什么也没有，他复又跑向东……
便如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般，刘璋一会儿到东一会儿到西，来回折腾了五趟！
就在第六趟的时候，刚刚窜到东边走廊的刘璋，眼前出现了一个穿黄衣服的女孩儿，正背着手看过来。
短时间剧烈地运动，让刘璋如今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扶着膝盖，他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打招呼。
“嗨！”
女孩儿没理他，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天，才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脑子有毛病吗？”
“没有。”
“那你刚才疯跑什么？”
女孩儿的表情诧异中带着好奇。
刘璋嘿嘿一笑说：“为了把你引出来啊。”
“那你直接喊一声不就行了吗？”女孩儿瞪大了眼睛，愈发觉得刘璋脑子有病。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喊你？”
刘璋理所当然的解释，女孩儿摸着小下巴摇了摇头说：“嗯……我觉得你脑子真的有毛病！”
刘璋的笑容一点儿没变，无所谓地摊摊手，“行吧，你说我有病，我就有病吧！仙女，你有药吗？”
“噗嗤！”女孩儿被逗乐了，小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你叫我什么？”
“仙女啊！小仙女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哈哈哈哈哈！”女孩儿笑得愈发开心，“我现在更觉得你的脑子有毛病了！刚才我还揍了你一顿，浇了你一身尿……哈哈哈……你现在居然叫我仙女姐姐！”
刘璋收敛了笑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只小手抱在前面，眨着两只大眼睛乖巧的等女孩儿笑够。
他没动静了，女孩儿的独角戏自然唱不下去，尴尬地咳嗽两声遮掩一下，女孩儿重新站好背着手，看着刘璋说：“你凭什么认为疯跑一气就能引出我来？”
刘璋腼腆地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觉得小仙女姐姐神出鬼没的……啊！不对，应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我主动去找那一定是找不到的，所以我就用疯跑的方式……”说着他眨了眨眼睛，夸奖女孩儿“小仙女姐姐一看就是一个心地善良，长得又漂亮的大好人。肯定不忍心看着我累成一条死狗的！”
“呵呵，算你会说话啦，”女孩儿的嘴角挂上了开心的笑容，歪着头看过来，俩眼笑成了月牙状，“像我这样，漂亮美丽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儿，这个世界上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
“是是是！”刘璋不断点头，“像小仙女姐姐这样的大美人，这世界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的！”
“哼！那当然……”
“仙女姐姐，”刘璋咬着下嘴唇，眨着真诚的大眼睛，“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什么忙？你说吧！”
被一大堆马屁拍舒服了的女孩儿小手一挥，做豪迈样。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
“行，我……”
女孩儿刚要说答应，从她身后忽然弥漫出黑色的雾气，幻化成某样扭曲的东西，沉闷而沙哑地声音响起，“不……”
“滚回去！”
女孩儿正在兴头上，当即一声娇叱，小手一掐手印，那玩意儿连屁都没放就缩回去了……
刘璋疯狂眨眼睛，眼见女孩儿收回那东西后，闷哼了一声，脸上的血色忽然没了，小脸有些白。
“扫兴的东西，本姑奶奶做什么凭什么要听你的，”女孩儿小声嘟囔了一声，接着看向刘璋，大声询问，“说吧！什么事，我答应了！”
“小仙女姐姐，太谢谢你了！”
芸娘的屋外面，宋妈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子，很头疼，手里端着一盘糕点正在想办法哄这两个小祖宗走人。已经劝了老半天了，但刘璋硬着犊子就是不走，非要进去看娘……
“璋儿，你看这块桂花酥，这上面的酥皮，可好吃了。”宋妈弯腰捏着一块桂花酥，递到刘璋面前晃了晃，“这都是刚烤出来的，又香又脆，拿着，去外面玩吧。”
“不嘛，我就要见娘！”刘璋不接，脸扭到一边，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黄衣女孩儿看看糕点看看刘璋，鼓了鼓腮帮子。她已经站在一边当柱子很久了好吧！隐晦的让舌头在嘴里转了个圈，舔了一圈牙……
“这样，”宋妈说着将糕点放回去，把手里的盘子往前一递，“这些都给你，你跟小姐姐一起，到偏房那里去边吃边玩可好？”
刘璋刚说不，旁边的女孩儿忽然开口，“宋奶奶，劳烦您就去通传一声吧，孩子想娘了，就算不能凑近，远远地看一眼也行啊。”
宋妈看向女孩儿说道：“慧颖，你不懂这里面的事，不要瞎说。你们人小，容易过了病气，这是为了你们俩好！”
刘璋看了女孩儿一眼，心里嘀咕，这丫头叫慧颖？宋慧颖？
宋慧颖铃铛般清脆的嗓音回应道：“宋奶奶，慧颖是人小，但也知道，您是为了我们俩好。”
宋妈点头，宋慧颖见状笑着继续说：“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来，说不定咱们哪一辈还是一家人呢。您说一家人不能为难一家人吧？”
说完，宋慧颖笑嘻嘻地抬头和宋妈对视，宋妈拿手点指她，“好个伶牙俐齿的小皮子。”
她摇了摇头，终于松了口风，让开身子，“进去吧，但只准隔着帘子看！”
“谢谢宋奶奶！”
“谢谢宋奶奶！”
两小只跑进堂屋，宋妈跟进来，撩开了帘子，看着他俩说：“看看吧，但不许进去哦！”
刘璋看过去，只见芸娘正盖着被子睡觉，脸朝里，看不出什么情况。他看看宋慧颖，发现这女孩儿两眼乱瞟，根本没看屋里，反倒像是观光一样环视这间屋子。
宋妈把帘子放了下来，说：“看也看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宋慧颖抢先刘璋一步，指着西侧屋子说道：“宋奶奶，外面那么冷，我们刚从外面进来，这身子还没暖和过来呢，您就让我们去隔壁屋待一会儿吧。等我们暖和过来身子了再走！”
刘璋暗挑大拇指，心说果然女孩子会说话！
“行吧，你们就去隔壁屋里待会儿。等身子暖和了，就回自己的屋子去，记住了，不许往这边跑！”
宋妈又强调了一遍，把他俩撵进了屋子里，自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守着。
进了屋子，宋慧颖不管刘璋的反应，背着手开始参观这里，东摸摸，西看看，然后站到一面铜镜前不动了，饶有兴致地观看起镜子里自己的容颜。
摸摸自己的脸，拢拢自己的头发，抬抬手，扭扭腰。宋慧颖玩得不亦乐乎，在一边一直等着她表态的刘璋终于忍不住了，强行压下无名火，他努力保持微笑走到她身边来，悄声问：“小仙女姐姐，你……”
话没说完，宋慧颖一把搂住他的脑袋，打断了他的话，强行让他看向镜子，问他：“你看，这镜子里的我，是不是更好看了？”
“呃……”刘璋挣扎了一下被勒得吐出了舌头，镜子里的刘璋也跟着吐出了舌头，“放……放手！”
宋慧颖笑眯眯的继续问：“你看，这镜子里的我是不是更漂亮了？”
神经病啊！刘璋很想骂人，但脸上硬挤出来笑容符合道：“是是是！小仙女姐姐是最漂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