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这一身警长制服,赵括一个人单独走在南街的街道上。
他压了压帽檐,自顾自往前走。
前方的来人看见他身上的制服之后无不是一愣,随后不经意之间往街道两侧挪了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往前走,等终于跟赵括错开了之后又匆匆地跑进街道两侧,躲进人群之中,这才敢转过头来打量这个行走在南街的警长大人。
“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人问道,“这是一个警察吗?怎么还会有警察来南街?我原以为他们已经受到足够的教训了。”
“说话小心一点,”就有人低声道:“这不是警察,不,这么说不对,这不是一个寻常的警察,这是警长。”
“警长?!”那个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那个大闹了希伯来大人的晚会然后毫发无损走出来的男人?”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人的话,那么是的。”
“他来南街做什么?一个人?”
“谁知道呢?有一队警察死在了南街,他或许只是过来查一查消息而已。又或者……”
他没敢继续往下说下去了,只是嘟囔了一句,或许有大麻烦了。
各种类似这样的交谈声在街道两侧的人群之中响起,一句两句三句,连成片,便成了一股喧闹的洪流。于是在这样的洪流之中,就有人开始有小动作了。
一个贼眉舒颜的男人躲在人群背后,仔细地盯着街道中央的那个东方男人,然后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巷子之中,等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开始大步朝前跑。
他是希伯来放在南街的眼线,他现在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传递消息。
一面跑他一面嘟囔着,该死的,他们不是说这些警察出现在东街吗?为什么一个眨眼之间,这个该死的东方人竟然在南街出现,还如此嚣张?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如果我做的好的话,肯定会得到一大笔钱!
他这样想。
这都知道最近希伯来大人最不差的就是钱了。
他脸上的纳闷开始散去,最后变成了满脸的欣喜,因为他不小心听到过希伯来大人的话,他知道现在希伯来大人心中最想除掉的一个人就是这个该死的东方人警长了。
他飞快地往前跑,以免这个消息被其他人先一步告诉了希伯来大人,他不想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
前面就是巷子的出口了,只要跑出这个出口,然后转一个弯,就能找到希伯来的心腹——彼得大人!
快,再快一点!
他飞快地往前跑,忽然,他只看见头顶出现了一个黑影,然后自己就如同被一辆飞速行驶的汽车给正面撞中,整个人如被卡罗尔丢出的餐盘一样往后倒飞而去,砸在了墙壁上,四分五裂。
他晕过去之前,依稀看见一个小个子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
好像是一个诺尔曼人。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
与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怀着同样心思的人不止一个,只要稍微有一点想法,他们就知道这个消息有多么得值钱。
而其他怀揣着激动的人与这个男人的经历别无二致,他们在阴森的巷子里面狂奔,想要尽快将赵括的消息告诉希伯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枪口,亦或是直接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砸到在地上。
一时之间,赵括明目张胆出现在南街的消息竟然仅限于见到这一幕的人。
此时,一个高挑的女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她缓缓走到了赵括的身边,低声道:“已经从那些探子的嘴里打听出来了,希伯来现在的位置就在比塞尔酒楼。”
这个女人就是艾丽丝了。
今天她脱下了身上的警服,换上了一件保暖的裘衣,更是少见地将自己一头金色的长发泼洒在肩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人的目光。
“呵,是老地方。”赵括喃喃道:“不过也好,我也懒得再找了。”
末了赵括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所有人已经埋伏好了,就只等……”
“不!”赵括道。
“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们不用埋伏,直接将整个比塞尔酒楼包围住。”赵括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我们是正义,而正义是不会躲在阴森的巷子里的。光明正大,这是我们的宣言,也是我们的反击。”
“我明白了。”
得到了赵括的命令之后,克尔哈哈大笑,“是的!没错,我们怎么能够躲在暗处呢?这简直就是对本大爷的侮辱!来吧,胆小的阿斯尔,以及我卑微的小奴隶奈尔森,让我们占领比塞尔酒楼,给那个阴险的吸血蝙蝠一点颜色看看!他将会知道谁才是弗洛尔德斯的王,本大爷!”
“其实我认为我们应该小心一点。”
“告诉我,你是谁的手下?”
“当然是您的手下,克尔大人。”
“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是你的手下呢?”
“因为你有一股子蛮力,克尔大人!”
克尔勃然大怒,“放屁!正确答案是克尔大爷总能做出最英明的决策,因为我有足够聪明的头脑!走吧,只要你能够跟上领导者的脚步,就算是你这种小不点也总有名扬天下的一天!”
很快,克尔就来到了比塞尔酒楼的大门前面。他三拳两脚将几个拦路的壮汉给揍趴下,然后踩在这几个壮汉的身上大声叫嚣。
没有多久的时间,阿朗索、石柏尔、洛克领导的警察小组也陆续赶来,他们态度强硬,将几个试图出头的人给扣在了自己脚下,随即叫人将整个比塞尔酒楼包围得严严实实。
“二十三区办公!”他们大声喊道。
听着这声音,一众人从酒楼里走了下来,为首的是面色阴沉的希伯来。
他手里捏着一个高脚杯,可谁都能听见高脚杯玻璃缓缓破裂的声音。
他冷笑道:“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你们谁是老大?”
人群很快让开,赵括缓缓走了上来。
“你?是的,没错,你是警长,自然也是老大!”希伯来摊开双手,“可是我想问你,尊敬的警长先生,您来南街究竟是想做什么呢?耀武扬威?还是宣告主权?”
“都不是,我只是来捉拿你归案。”
希伯来愣神过后哈哈大笑,“我?哈哈!多么蹩脚的玩笑!告诉我,我正义的警长先生,我究竟犯了什么罪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赵括面无表情,“袭警,杀人,这是死罪。”
“看来您是想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扣在我的头上了?事实上,我对前几天发生的事也深表歉意,我没想到在南街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你要知道的,你不能平白无故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你应该讲究证据。那么你是抓到了杀人犯吗?他们说我是幕后主使?”
“没有。”赵括摇头道。
“那么是你在我这里安排了间谍,而这个间谍向你汇报了我是幕后主使的消息?”
“也没有。”
希伯来摊开手,“既然如此,那么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我是杀人凶手呢?”
说着希伯来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又有什么资格,带人来到我的地盘,包围我的酒楼,并大言不惭地要赐我一死呢?!”
赵括掏出腰间的火枪,枪口指着希伯来的额头。
“我想你或许不知道,在我来二十三区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了,在弗洛尔德斯,警长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