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孓的执念可能就是自己的父母。
自从知道他以为的父母可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母,莫孓心里就总有两个声音在争执,一个说,那就是他的父母,他们辛辛苦苦带着他到处寻医问药,想要让他活得更久一点。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列举了很多从前被他视为理所当然而今看来却不合逻辑的地方反问。
从小到大,为什么他们从来不带你出去玩?
为什么你有几次病的几乎要挂了,可是他们却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他们从来不隐瞒你的病情,轻易让你知道你活不过二十五岁,平时也总是说你快要死了?
为什么他们要给你一个这样的名字?
莫孓每次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然而那些解释牵强得连自己最后都无法认同。
尤其是,莫氏的规矩是不可以下犯上,九环的人除非特别情况是不能去七环的,但是七环的人来九环就跟逛自家菜园子一样。
莫霖的父母不来,是因为他们出去执行任务了,可是莫遐龄说过,他的父母,现在就在七环。
他们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因着明天就要搬去七环了,这个晚上莫孓破天荒的失眠了,他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烙了多少块饼却依旧了无睡意。
如果真如莫蛹所说,他们的父母都是假的,那么自己真正的父母到底是谁呢?是否也在莲花渡中的某个屋子里,近在咫尺却相逢不相识?
慵懒趴在床头的缇萝迦忽然抬头望向门口,两只圆耳朵警惕的抖了抖,滴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门口。
“有人来了。”
不用缇萝迦说莫孓也知道,因为他的门被敲响了,“笃,笃笃”很轻很有节奏。
马上十点钟了,一般体力活比较繁重的九环子弟几乎八点左右就爬上床休息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莫孓,是我,莫璋。”
门外的声音温暖谦和,的确是莫璋的声音。
莫孓有点奇怪,这么晚了,他怎么突然跑来了?
“我被调去药田那边了,明天可能来不及送你,所以跟你告个别。”
莫孓打开了屋门,莫璋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白天的时候都是零下,到了夜晚愈发寒冷,莫璋依旧和莫孓一样选择木屋居住,两人依旧是毗邻而居,只是这短短的几步路莫孓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森寒的气息。
“坐吧,喝水吗?我这没有茶叶。”莫孓指了指那把唯一的椅子对莫璋说道。
莫璋温和的笑了笑:“不喝了,我就是来祝贺你乔迁新居的,坐会就走了。”
排屋有二十四小时灵泉水供应,至于想喝灵茶,对不起,收费,最便宜也要十髓珠一两,基本上住在八九环的苦力们舍不得把髓珠花在这东西上。
“七环那边的住所要比这边好很多,住房都带着院子,里面可以自己种一些灵植创收,任务也是自己去杂务处接,只要做足最低贡献点就可以,以后你就有大把的时间用在修炼上面了。”
莫璋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样跟莫孓絮叨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好像真的由衷替莫孓感到高兴。
莫孓懒洋洋靠坐在床上,点点头“嗯”了一声,并没有其他过多的言语。现在长篇大论的说话已经不再是一种负担,但是多年积习难改,他还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莫璋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不以为忤继续跟莫孓絮叨:“莫蛹没能拿到前五名被激得吐了血你知道吧?回来排屋这边又吐了一次,这回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像是把白玉髓珠全都花光了,结果别说进去七环,他连前十的奖励都没拿到。”
“这才叫机关算尽……”
莫璋忽然瞪大了双眼,在他的胸口上直直插着一支熟悉至极的袖箭!
那原本是他射向莫孓胸口的,而莫孓此刻却以手抚胸做出一副“吓屎宝宝了”的样子,就连他身边那只黄鼠狼也一下瘫倒在床上。
其实抚胸并不是莫孓要做的动作,而是附着其上的茴茄虫胶本能驱使。
莫孓之所以宁可自己费红、缇萝迦费蓝耗费虚空能量种植那些番茄也非要血契茴茄虫胶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
当初他接连几次想要将茴茄虫胶附着的番茄枝叶丢掉,结果都因为这虫子做出的精准预判而宣告失败,那个时候系统略略带了一嘴,说这种虫子会有一种类似神感系统,能够察觉到恶意或者杀机做出相应规避,因此很多岛主一旦发现这虫子,对付的办法除了非五行攻击之外就是等到它结茧昏睡,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对这虫子为所欲为了。
这简直是一个新手废柴可遇而不可求的防身利器啊!
虽然系统对他异想天开的想法嗤之以鼻,因为虚空系统将来的交易体系里面会有各种功法、武器之类能够满足非五行这一要求,完全可以瞬杀茴茄虫胶这种LOW爆了的土鳖货色。
对于自己宿主的宿主这种没见过世面拿着垃圾当宝贝的行为,虚空系统没少跟缇萝迦絮叨,不外乎就是她选的人不行啊,缇萝迦眼瘸啊之类的。
缇萝迦就回了一句话:老子选他是老子眼瘸,那你选了老子呢?
胖虎立刻选择装死。
所以胖虎眼瘸选了缇萝迦,缇萝迦眼瘸相中莫孓,莫孓眼瘸血契史莱姆,眼瘸是这个组合的优良传统。
老鸹无需埋汰猪,厨子何必笑伙夫?
至于插在莫璋胸口那支袖箭,自然是缇萝迦与电光石火之间对莫孓使用了还施彼身的术法。
莫孓的确是要实验一下自己当初的设想是否奏效,可是对于自己血契召唤兽的探索还没到舍生忘死的境界,缇萝迦早就虎视眈眈提前准备着了。
她施法结束后软趴趴躺下倒不是假装,而是因为她灵体化实的只是一只普通黄鼠狼,它那比青龙板栗大不了多少的脑仁局限了缇萝迦,一个大招下来蓝条被瞬间抽空,缇萝迦只感觉眼前一黑,幸福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