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孓有点无语。
要知道,小张村可以算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原生态家族式山村,张大爷家连个正儿八经的大门都没有晚上睡觉也不栓门,白天用一根木棍插在门把上防止门被风吹开并且表示家里没人就可以了。
民风淳朴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主要刚刚改开,大家全都富的不突出穷的不明显,家家都没钱。
而且别说小张村,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村花马桂花已经改嫁给张大宝,不在这栋房子里住了。
想明白之后莫孓有点哭笑不得,难道这贼竟是奔着他来的?
月在中天,星幕低垂,小村的夏夜寂静里伴着生勃勃,蛙叫声、虫鸣声此起彼伏,在电视还没有完全普及的小山村里,夜生活除了某件事之外约等于零,早睡早起的农人已经睡死到不知今夕何夕。
来人一点做贼的自觉都没有,径直大咧咧推开屋门长驱直入。
躺在里屋的莫孓连动都没动,只侧耳倾听着堂屋的动静,长跑冠军兔子都被他干掉了不知道多少,何况是个小毛贼。
莫孓也很好奇这贼来偷什么,如果真的发现了钱,他绝对不介意来个黑吃黑,所以他不急,毕竟没有人能在他的地盘上成功走脱。
只是话说这个时代的贼都这么牛掰的吗?个头不高胆子不小,晃晃悠悠走进院子,不紧不慢走进屋子,不着急翻翻找找偷东西,他倒是大咧咧坐在堂屋里点起一支烟开始喷云吐雾。
“看样子他是等着你主动把财物交出来呢。”脑补小能缇萝迦尽职尽责提醒莫孓。
“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堂屋贼的高深莫测被瞬间砸个稀碎:“草,这玩意儿哪里好抽了,妈的。”
“听声音还是个小贼。”缇萝迦又开始扮演现场解说。
“你倒是说话啊老卑鄙。”
见莫孓一直都没有回应,她直接用光秃秃的尾巴戳莫孓鼻子。
莫孓慢吞吞给她传音:“我想我可能知道他是谁了。”
堂屋里的贼像是休息够了,径直摸去厨房。
这是一般农村房子的通用格局,左右各有一间卧室兼客厅,中间的堂屋用来招待一般的客人和吃饭,堂屋隔出一半就是厨房。
厨房光线虽然不如堂屋这边亮堂,不过也能模模糊糊看见,这贼看见搁在灶台边上还有一盘底儿的炒蘑菇,闻了闻没有明显的馊味,发现旁边还有个黑乎乎像是电饭锅一样的东西,他胡乱按了几个地方,倒是歪打正着把盖子给按开了,里面还剩了点米饭。
“卧槽,这贼心真大,在咱家开饭了。”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莫孓依旧没有起来,肉雷达负责继续给莫孓实况转播。
“出了,他终于出了!”缇萝迦声音里带着不明所以的雀跃:“他成功偷走了咱家的菜刀。”
清幽的月华之下,一个干枯瘦小的身影悄无声息走出院子,中提着莫孓白天才磨过的那把菜刀,月光之下寒光森然。
夜风飒然拂过,杨树叶子哗哗作响,提着菜刀的黑影悚然而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回头四顾,周围静悄悄的,只除了风吹树叶卷起海浪般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夜猫子“咕喔咕喔”的瘆人叫声。
听说有人要死的时候夜猫子就会过来数这人的眉毛,数清了多少根之后这个人就死了。
所以听见夜猫子叫的时候要用捂住眉毛或者不停的拨弄眉毛,让夜猫子去数别人的眉毛。
黑影下意识想用去捂眉毛,却发现自己里提着一把菜刀。
他惧意尽去恶念横生,是啊,连砍个人都不敢他还怎么出来混?
慢慢打开一户人家的木门,小村子的门基本都是用来防备野兽的,甚至大多数都只是做做样子证明家里有门而已。
他一步一步走进院子,忽然发现这院子好像太长太长,他累得心脏“怦怦”的跳还没走完。
总算是熬过这一段路,黑影怔怔站在房门前,夏天的晚上依旧酷热难挡,门几乎都是不关的,只有草珠子串成的门帘被风吹得偶尔碰撞出几不可查的响动来。
害怕掀动门帘会发出声音,黑影放轻脚步走到左边屋子去看,玻璃窗上映着他自己的鼻子眼睛,可惜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蚊香明明灭灭发出丁点光亮。
站了片刻,黑影似乎下定了决心,提着里的菜刀想要伸去掀草珠子门帘。
忽然有人无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黑影顿时吓得差点喊出来,总算他及时把叫声闷在嘴巴里,回头去看是哪个犊子跟自己耍这种玩笑时又感觉里一松,低下头一看,麻痹的,菜刀又不见了。
再回头的时候他看见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正漠然看着自己。
鬼啊!
这一次黑影再也无法忍耐住心中的恐惧,刚要惊声尖叫却直接被一只给再次捂回嘴里,然后他发现自己飘了起来,黑影心中一喜,难道是过度刺激之下他打通任督二脉成就绝世神功?
只是脖子上被勒紧的感觉提醒着他想多了,只是有人抓住他衣服提着他往外走而已。
他想要大声质问这人为什么绑架自己,当看见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把菜刀此刻正被那人拿在里时,他第三次把自己的话咽了下去。
“说说吧,你大半夜拿着把菜刀想要干什么?”
发现自己被提回那个熟悉的家里,黑影也就是刘木墩被那人放下,开始了“言行”逼供。
怪不得这贼看起来格外瘦小,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崽子,正是拔个抽条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黑瘦黑瘦的豆芽菜。
眼前这个人刘木墩并不认识,只是这人把他直接弄回自己从前的家里,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刘木墩一脸桀骜的“哼”了一声,将头扭过去看都不看莫孓,一副“爷就是不说话你奈我何”的样子。
莫孓不急。
总算是找到任务目标了,他的任务不会失败了,莫孓心里也安定下来。
把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豆芽菜少年依旧冷哼一声极其不配合。
然而下一秒他只觉自己肋下被人轻轻一戳,一股剧痛瞬间袭来,刘木墩顿时疼得眼冒金星撅在地上。
言行逼供无效那就严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