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染爬了不知多久,抬头仰望顶端,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处小平台。
用尽所有的力气,他终于爬上小平台,而这个小平台距离悬崖的顶端,还有一段距离。
他平躺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终于得到片刻的歇息。片片雪花飘落在他身上,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之上,落在他三千青丝之上,落在他泛白的唇上,亲吻着他,雪融化的冰冷,提醒着他,不能沉睡,不能沉睡……
待恢复些许精力之后,白陌染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静下心来打量这个小平台周边的环境,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的小路可以直接到达悬崖顶端。
忽然,白陌染发现平台的角落里,有一座坟墓,但是墓碑无字。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坟墓?
谁会把人藏在此处?
只能是医仙。
将人葬在这里,一定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任何人前来祭拜,除了他。
那么这里面埋葬的,会是谁?
白陌染吃力地站起来,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从未停歇,将他的青丝撩起,迎风而舞,格外妖娆。抬眸仰望悬崖顶端,也不算太高,稍用内力,或许能飞上去。
强行运用内力,脚尖轻垫,仿若一朵开得正艳的红梅迎风而上,轻盈落在百晓庄的后院。
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噗——”一口鲜血吐出,强行运用内力,心脉受损。白陌染用红艳的袖子擦拭去嘴角的血,捂着袖口踉跄着步子,缓缓朝前院走去。
毕竟不是第一次来百晓庄,绕过陆百晓的书房、卧房,来到厨房。
烟袅正在熬药,手中的扇子扇着火炉里的碳火。房中一只白如雪的猫和圆润的小黑猫正在吃着小鱼干,两只猫似乎十分友好。
“喵——”小黑猫忽然对着门外一声吼叫。
烟袅不解地望着小黑猫,放下手中的扇子,“怎么了?小黑?”
小黑的目光望着门外,似乎在跟什么人打招呼。
烟袅不解,走出门外,环顾四周,“小黑,你看见什么了?外面什么也没有啊。”
小黑继续低头,吃着它的小鱼干。
烟袅悻悻回屋,继续拿起扇子,扇火熬药。
终于走到她的屋前,能看到她的影子映在窗上。
白陌染推开门,她的背影映入眼帘,披着蓝色披风站在窗前,静静望着窗外。
门打开时房里突然灌入一股凉风,将她的青丝吹散,她没有梳发髻,只是用一根蓝色的绳子简单地将脸侧的青丝绑在后脑勺,蓝色的绳子扎的是蝴蝶结,被风吹动,宛如一只欲飞待飞的蓝蝶,灵动唯美。
小丫将手中的物件迅速藏进袖中,鼻尖微微颤动,眼眶突然变得有些微微红润。
“师父,你进徒儿的房间怎么都不敲门?”小丫站在原处,纹丝不动,黑色的唇角微扬,语气中极为调皮与亲昵。
白陌染眉头微蹙,缓缓进屋,却沉默不语。
刚刚开门时,屋里的灯已经被寒风吹灭,此刻屋子里一片黑暗,她依然站在原处,背对着自己,却没打算回头将灯再次点亮。
这百晓庄里有陆百晓和烟袅俩人,她既然没回头,又是怎么判断开门的人是她师父,而非烟袅?
“师父,你不用担心,徒儿喝下你亲自调制的解药,体内的余毒已经被尽数清除,很快就会痊愈。等徒儿痊愈之后,徒儿答应师父,放下仇恨,陪你一起浪迹天涯,悬壶济世。”小丫依旧望着窗外笑道,没有回头看一眼,“不过今日徒儿有些累了,想歇息了,师父你还是早些睡下吧,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儿带上。”
白陌染的眉头微蹙,锦小丫,你究竟想要装到什么时候?!
“锦小丫,你到底怎么了?你何时中的毒?你中了什么毒?”白陌染虚弱的语气问道。
小丫的眼睑微微颤动,随即惊讶道:“白陌染?!你怎么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白陌染冷冷道。
“中什么毒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毒已经解了。”小丫顿了顿,“况且,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毒解了?你的眼睛是又怎么回事?”白陌染走到小丫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黯淡无光的眼眸,还有那黑色的唇。
白陌染望见她脸的一刹那,满眼心疼,而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房里烛火已灭,你却丝毫没有察觉!”
“我的眼睛过几日便会恢复,并无大碍。”小丫冷冷道。
“我不信!”泛白的薄唇间挤出三个字。
“信不信由你。”
“告诉我,你中毒是否与我有关系?”白陌染虚弱的用尽力气问道。
“没有。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小丫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么,你与奈何桥下的青苔又有什么关系?”头开始有些眩晕,手臂上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流失。
小丫思虑片刻,用手推开白陌染,“这好像跟你白家大少爷没什么关系吧?请你马上离开百晓庄,不要再来纠缠!”
但却发现双手触碰到白陌染的衣服极为湿润,小丫将手放在鼻尖浅闻,紧张问道:“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会缠着你,不死不休。”说完,白陌染便虚弱地倒在小丫的肩上,整个人昏迷过去。
“白陌染?!白陌染!你怎么了?!”小丫紧张地用双手扶着他,这时候才发现,他竟然满身是血。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师父——”
“师父——”
“烟袅——”
小丫惊慌失措地对着门外大吼,百晓庄的宁静,就此被打破。
很快,身穿粉色长袍的陆百晓出现在小丫门外,然而小丫的房内一片黑暗,手轻轻一挥,将油灯点亮,这才看清,小丫怀里正抱着满身是血的白陌染,而自己的乖徒儿满脸着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小丫如此在乎白陌染的模样,心中阵阵刺痛。
烟袅也听到小丫的呼唤,连忙跑来,满脸惊愕,“白公子!”他仿佛从血池里爬起来的一般,身上白色的长袍除了领口还能看出是白色,其他地方全被染成妖冶的红色。
“师父,你快救救他,他失血过多,并且心脉受损。”
陆百晓瞟了一眼昏迷中的白陌染,冷冷道:“擅闯百晓庄者,死。”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