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了,快回家练琴吧  322.旅途记事八“哆来咪发唆拉西”

类别: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莫扎特别  书名:求求了,快回家练琴吧  更新时间:2023-10-09
 
视奏抽到的曲目!

一见小北抽走了车琳的编号,别说马可了,王小虎都有点想放鞭炮!

视奏,顾名思义,用眼睛看着谱,用手弹奏。

人说这不废话吗?不用眼睛看谱用鼻孔看?不用手弹用脚弹啊?

是,是用眼睛看,是用手弹。

可如果说是拿到一段完全陌生的旋律,看一眼直接上手,阁下又当如何?

视奏之所以被称为小朋友到大朋友,全阶段钢琴学习者的噩梦,其原因就是——看一眼谱,直接上手。

演奏技术好,不等于视奏能力强。

但视奏能力强,演奏技术通常不会差太多。

孩子们一听季洋大师姐的话,心里都哆嗦起来。

“可是——”

季洋迟疑,“我们不是写的都是单旋律吗。”

“对啊!”王小虎忽然反应过来,看向马可,“只用一只手啊。”

马可:“对啊,没有左手啊,只用一只手,视奏的难度就被大大降低。”

孩子们齐齐看向老师。

李安无辜笑道:“我什么也没说啊,都是季洋大师姐说的,你们猜的。”

众孩无语。

季洋黑脸:“.老师,您又来这套。”

“咳咳,既然你们提到视奏了,我就说两句。”话间李安渐渐收起笑容,“谁告诉你们,一只手的视奏就简单了?”

李安拿出手机从相册翻出一张谱子,接着手机递给季洋。

小季看完沉默了。

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马可伸出了手,接过手机一瞬,王小虎也凑上来,“??”

“这不也是上下两行谱吗?”小虎哥忍不住发问。

马可摇摇头:“你看谱号。”

王小虎定睛一看,帅气的眉毛直接拧到一起。

通常的钢琴谱,每一小节都会有上下两行谱相对应。

上行为右手演奏,五线谱开头的谱号为高音谱号。

下行为左手演奏,五线谱排开头的谱号为低音谱号。

可王小虎看到了什么,两行五线谱谱子开头都标写着低音谱号。

也就是说王小虎沉默了。

小北接过马可递来的手机,小车凑近,见谱面上不但没有高音谱号,谱面节奏还相当复杂。

“老师。”小北抬头问,“这是只用左手演奏的钢琴曲吗?”

李安点头:“确切地说,这是一部钢琴协奏曲的钢琴声部分谱。”

众孩:“!!”

李安:“1930年到1931年间,印象主义音乐的代表人之一,法国作曲家莫里斯.拉威尔,写下了这首只用左手演奏的钢琴协奏曲。”

马可:“只用左手弹,好神奇的感觉,老师,这就是印象音乐吗?”

李安:“印象音乐,嗯——我给你们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比如你看到了日出,你想用一段音乐来描绘日出的景象,它的颜色,它的形状,日出在那一瞬,给你带来的主观感受。”

马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师,只用左手是印象主义音乐特有的作曲手法吗?”

李安:“印象主义钢琴音乐的创作手法和用几只手弹,用哪只手弹没有任何关系,它主要体现在和声织体配器的色彩上。”

王小虎:“我知道了,拉威尔是个炫技狂魔,所以他写了这首只用左手弹的协奏曲。”

王小虎的分析并不是没有根据,包括今天,依然有许多作曲家为了炫技去写一些挑战演奏家身体极限的作品。

但是王小虎把号,对错了地方。

片刻,“关于这首曲子的背后,”李安叹道,“是这样,拉威尔呢,有个弹钢琴的好朋友叫维特根什坦,一个奥地利人。”

“这个奥地利人呢,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演奏家,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去了右手。”

小北捂嘴:“啊”

李安:“别说一个钢琴演奏家了,就是一个正常人忽然失去一只手,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拉威尔就专门为他创作了这首乐曲,算是一种对好朋友的鼓励和安慰。”

小北:“拉威尔好好哦。”

李安笑笑:“是。”

小北:“老师,为什么会有战争呢?”

李安笑容顿时凝固。

小北的提问让孩子们将注意力聚焦到一个新的话题。

男孩生性好斗的一面立马体现在两个男孩身上,听到“战争”二字,马可和王小虎眼睛都亮了。

也正是因为两个男孩对于答案的期待让李安感到手足无措。

如何与青春期的孩子交流战争,他没有经验,也没有做过准备。

还好徐丽及时替他解围,提示道:“现在是音乐课时间。”

一句话,孩子们的注意力回到了眼前。

从小北手里拿回手机,李安宣布继续抓阄。

王小虎第二个伸手,抓到了季洋大师姐的1号。

车琳第三个伸手,抓到了马可的5号。

马可第四个伸手,抓到了小北的4号。

就剩下季洋没有抓,不用看了,剩下的是王小虎的6号。

每个孩子都拿到了编号对应的乐谱。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看,用心看,五分钟好,你们在车琳的平板上完成视奏。”

众孩:“???”

李安乐:“我也没说不让你们视奏,对不对?”

众孩:“!!!”

李安掐表:“一会按照抽到的谱面编号顺序依次轮流视奏,第一个要被演奏的是季洋大师姐的1号作品,王小虎做准备吧,五分钟计时,现在开始。”

孩子们快被玩坏了。

李安利用这个空当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如果被孩子问起为什么会有战争,应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他确实没有经验,可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

王小虎从来没有觉得五分钟的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感觉自己才看了不到一分钟,还有十多小节没有看,老师就叫停了。

“来吧。”

李安把平板悬空举起,“季洋你给他举着谱子。”

王小虎走上前,看着电子屏幕上的黑白间,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李安再次强调规则:“每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硬着头皮,也得一口气按完,就用一指禅。”

季洋见王小虎更紧张了,便让对方放松,说道:“这可是我的首演哦,弹不好的话,哼哼!”

哈哈哈——

被季洋师姐这么一“威胁”,小隔间里的气氛眼见松快下来。

王小虎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啦。”

屏气凝神,王小虎注视着谱子上的第一小节,伸出一根手指。

按下。

“噹—”

一个舒缓的二分音符。

“噹—噹噹—”

接着一组大附点上行,落到了下一小节的第一拍上的四分音符。

开头不错,前两小节的音高节奏都没有出现错误。

渐渐地王小虎放松下来,不过心里放松不代表身体放松,他高度集中地控制着一指禅。

李安全程就看着王小虎,包括王小虎看谱的频率,以及下指时的表情状态,心道还不错。

尽管季洋写的这段旋律其实很简单,没有大的音程跨度,节奏也是方方正正,但能在这种条件下用一根手指把音符交代清楚,小伙子是有进步的。

谁说一指禅视奏不是视奏了,视奏考验的就是从反应到落指完成之间的效率。

所以平板上反应慢,效率低,换到真正的钢琴上,那也快不了多少。

偶尔出现的几个错音在李安眼里也无伤大雅,毕竟工具有限,他都会犯错,更何况孩子。

王小虎弹着,小伙伴们观察一旁仔细观察着。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

季洋大师姐的注意力也在王小虎的演奏上,只不过她更多的是放到了音乐本身。

很奇妙。

季洋听自己弹是一种感觉,听别人弹,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感受。

就像和她曲子之间有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明明是自己写的,却又有点陌生。

甚至于她觉得王小虎弹得比她自己弹得还要好听,而且有几个地方她想改改了。

“噹。”

就在这时,王小虎颤抖的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音。

“哗—”

李安带头鼓掌,接着笑问,“怎么样大师姐?是你想要的吗?”

季洋一笑直言,“王小虎弹得比我弹得好,”说着对王小虎伸出手掌,王小虎甩掉额头上的汗,畅快地伸手一击,龇牙一笑:“师姐过奖。”

李安乐:“来,下一个是4号,刚才谁抽到小北的了。”

马可举手:“老师我。”

同样的方式,李安举着平板,小北举着自己的谱,马可来弹。

除了季洋和小车,其他三个孩子都只写了四个小节的旋律。

算上小车,孩子们创作的旋律本身也比较简单。

在马可出色地完成了小北创作的“音阶练习曲”之后,季洋、车琳、小北三人先后演奏了王小虎的“famimi、famimi”莫扎特主题创意,马可的“lalalalasol”偷懒式固定主音片段,以及车琳的“doldolerermimifa”带着点康塔塔味道的旋律。

每个孩子都在视奏中做到了高效。

这点让李安欣慰的的同时也有点小意外,孩子们的单手视奏能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他之所以安排这个环节,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孩子们彼此听听自己的旋律,在他人的演奏中是一种什么感觉。

以方便于他接下来要展开的内容。

至于为什么让孩子们彼此之前抽签视奏,一来是增加点旅途课程的趣味性,另一方面他也是提前给孩子们提个醒。

“知道咱们这次夏令营的第三天的主题是什么吗?”

众孩安静下来。

“视奏。”

众孩:“哈?”

“所有参加夏令营的学院,你们要一起,比拼一次视奏。”

众孩兴奋了:“哇?”

“怕不怕?”

众孩:“不怕!”

小车心里又打起了鼓。

李安:“嘘!”

“好了,现在每个人拿着自己的谱子,咱们开始讲讲怎么把四小节的内容扩充到十六小节。”

众孩安静下来。

“刚才听别人弹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又有了些新想法。”

季洋:“有。”

小北:“有。”

车琳马可:“有。”

王小虎:“有很多。”

李安:“你们之前不懂作曲,也没有作过曲,为什么现在会有新的想法。”

众孩一想是啊,为什么呢?今天睡醒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啊,怎么现在有这么多想法。

李安笑:“来,让我们再回到上午那个问题,找出你们认为谱子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乐句。”

众孩陷入回忆。

“小北认为是能够体现曲子特点的句子。”

“马可认为是曲子里的动静结合的句子。”

“王小虎认为是最后的终止句。”

“车琳认为是最好听的一句。”

“季洋大师姐认为是动机句。”

“孩子们,请你们告诉我,一首完整的曲子,有哪一句是可以缺少的?”

孩子们纷纷摇头。

李安:“在我看来,把你们的答案加起来,就是一首完成的作品。”

“曲子的特点,即它的调性与节拍相结合,动机句将音乐发展,静动结合的节奏为肢体提供落脚空间,高潮情绪段落就是最能打动人心的旋律,终止让音乐最终走向结束。”

“听不懂?ok。”

回到原点。

“看谱。”

随着又一波旅客到站,从来没有搞过创作的李安,在湘省的一个小车站,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堂作曲课。

眨巴眼的工夫,窗外远山夕阳漫天。

作曲可以就像做游戏。

孩子们不需要完全明白什么是作曲结构,什么是三大织体,什么是进行啊,动机啊,和声啊,对位啊

孩子们懂乐理,识五线谱,有这两点便足够了。

小北写个dolremifafafafa,mifamiresolsolsol,不就是个上行音阶多了点变化吗?

但是小北说,这是一个人在爬山,爬到fa,实在太累了,他想放弃,然后退到了mi上,可退到mi他又不甘心,铆足劲又回到fa,但是一下一上,他真的累到爬不动了,接着推到了mi、又退到了re。

站在re上,他看到了他的起点dol,这时他才发现他原来自己刚才已经爬到fa了,还是两次爬到fa,抬头看山顶sol,其实只剩下一点点了。

于是他的斗志被激发,他不再畏惧身体带来的疲惫,从re一跃爬到了sol!

还是solsolsol!一览众山小!李安觉得特别好。

可以说几个孩子的创作角度听完,或许小北写的旋律不是最好听的,但是他最喜欢小北的想法。

为什么?

理论,只要坚持学下去,总有能彻底弄明白的一天。

到了那一天才可以作曲吗?

李安认为可能不是。

如今缺少的不是复杂的理论,缺少的是最本真的初心。

很多学音乐的人都觉得doremifasollasi是最简单的音乐,可谁的人生能够像这最简单的上行音阶一样一路高歌呢?

“怎么样,各位?”

“好好玩。”“太好玩了。”

“很好,那下课。”

众孩一怔:“不要啊老师!”

李安:“~”

就在孩子们吵吵闹闹要求继续上课的时候,上午的售货员又推着小车晃晃悠悠的从车厢连接处出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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