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镇守孤城,于人世间无敌  第五十八章 城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归来

类别: 玄幻 | 东方玄幻 | 一人镇守孤城   作者:手摘枇杷  书名:一人镇守孤城,于人世间无敌  更新时间:2023-06-27
 
“十四。”

白衣教皇倒数的同时,月之光疾掠而下,浑身伤痕累累,像一头刚从荆棘中穿过的凶兽。

惹怒发狂凶兽,很不明智。

“你们东土人真是有趣,总觉得愚公移山值得歌颂,总以为坚持不懈就会有回报,可世间事哪能尽如你意?”

一拳至,拳拳至。

势如瀑布飞泻三千尺。

拳罡震动,月之光一脸震怒。

独独逮着我打,觉得我弱还是想让我出丑?

陆地神仙不在乎世俗,不代表不要尊严,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一人一魂近在迟尺,月之光屈指一弹,动作却轻描澹写,像是弹开遮蔽视线的雪雾。

顾长安如遭重锤,上半身黑雾溃散,双腿崩碎骨头带肉撞入背后的鎏金城墙。

雪花四溅。

如潮起潮落。

月之光方圆七八丈内,笼罩着滔滔气机,实质化呈一条围着周身流转的小溪。

“山可移,天上不可撼!”红脸绿童的老人声如滚雷,属于他的半柱天门仍旧流光溢彩。

顾长安笑着没说话,似乎认可此语。

不过这不耽误他继续呼唤七彩剑,悬停夜幕的两万柄青锋,再度往朝圣阙坠落。

逢石开石,遇人诛人。

朝圣阙广场早就堆满了尸体,通往九重宫阙的皇街,亦是十步一滩血。

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不长记性似乎也是。

国耻日那天明明经历过血腥罪恶,偏偏觉得今夜大局已定,恨不得近距离目睹孤魂殒灭,恨不能慢慢欣赏汉奴的末路,以此满足内心与生俱来的骄傲。

所以他们死不瞑目了。

飞剑落又起,浩浩荡荡,剑光给逃命者照亮一条死路。

苟且偷生的修士,强装镇定的圣人,都在惊惧中等待荒诞落幕。

眼前真的很离奇!

甚至堪称魔幻!

战场像是分裂出两个画面。

一面是剑尖直坠,肆意屠杀,仿佛战无不胜的恶魔。

可另一面却是孤魂徒劳无功地攻击陆地神仙,一次又一次,不撞南墙不回头。

如果说顾长安是无赖,那天门亦是,天道不可忤逆!

“快结束了!

”拐杖老妪歇斯底里,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沙漏。

她绝非心疼牺牲的帝国子民,而是担心深渊气运,孤魂晚死一瞬,气运就得暴跌十丈。

“滴答……”

唯有沙漏是最无情的东西,它很有规律地滴落。

“十!”

“九!

拓拔天下字字从肺里吼出来,教皇不敢看女王恐怖的血脸,低头紧紧攥住沙漏。

主城街道,月之光一步步踏进积雪,望着双臂健全的怪物。

“你太恨老夫,情理之中,是老夫亲手崩碎你。”

说着他环顾汹汹气势的飘雪,由衷笑道:

“那一天在龟兹城,同样是大雪兆丰年,这场雪过后,应该再没有谁打搅老夫潜修了。”

月之光肩膀一条闪电小蛇游动,充沛拳意隐约有浩浩荡荡的风雷声。

顾长安扭头看了眼城外,沉声喝道:

“起剑!”

霎那。

两万柄剑贴地而来,在朝圣阙犁出两万条沟壑,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疾向城门口。

悬空九个陆地神仙面不改色,尽管这一幕蔚为壮观。

在他们俯瞰的视线里,主城街道宛如置身于浩浩荡荡的剑阵江河,风起云涌,好似战场上两万个铁骑撞阵。

但又怎样?

连东土国运剑都伤不了月之光根基,仅凭区区两万剑?

。(本章未完!)

月之光甚至都没回头看,挥掌间,肩膀闪电带出七十道拳影,拳拳重击孤魂双臂。

顾长安视若无睹,直到身体再没一丝血肉,他突然反问道:

“又是一年瑞雪兆丰年,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月之光警兆骤起。

“七!

三百丈外是女王咆孝的声音。

如平地一声雷,悍然掀起雪地,两万柄剑挑起优美的弧度。

并非攻击月之光,而是齐齐涌上天穹。

不,是半柱天门!

这般诡异的举动,立刻让九个陆地神仙一时间迷惑。

看起来很荒唐。

两万剑杀向月之光尚且理解,进攻天门……

可紧随而来的场景,老怪物满脸骇然。精华\/书阁更新

一块血肉。

不知何时飘在金箔城顶,又融入剑气长河中。

两万剑呈竖形,一剑接一剑,仿佛一条地面通往天门的剑柱,而云层之上的那柄血剑,赫然挑着七两肉!

“危险!”

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竟来自遥远的深渊城堡。

凯撒大帝!

虽然发誓不入浊世,但也时刻关注天空之城。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月之光感到了突如其来的绝望,以及前所未有的危险。

他似乎明白了顾长安天衣无缝的算计。

“六!

拓拔天下癫狂般嘶吼,她眼里没有外物,只剩最后几滴紫血。

仿佛雷神擂鼓,半柱天门内的光芒迸发巨响。

一块原始血肉,竟敢窥探天道新世界?

两股气机水火不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漏网之鱼,岂能在天道面前耀武扬威?

眨眼间,七两肉就被天门伟力给碾碎成齑粉,化作三丈间雪崩,遇云层而融化。

但也就在眨眼间,月之光的气机出现断裂!

该死的断裂!

城门笼罩着七彩剑芒,没有孤魂,只有一柄国运剑。

这一剑,弑神!

“魂寄于剑……”月之光嘴唇颤抖,从始至终,顾长安都没暴露过。

眨眼的时间,同伴肯定无法支援。

眨眼的时间,天门突然断绝力量,月之光在这一刻就只是圣人巅峰境界。

圣人能同时抵挡国运之剑,以及以身化剑么?

况且两剑叠加威力更甚几倍!

一剑只管递出。

穿透身躯倾斜划去,从肩头斜到腹部,红脸绿童的老人当场分成两截,一挂挂鲜血肚肠洒满雪地。

那条七彩的剑芒犹在空中滞留,偶尔弯弯曲曲,偶尔笔直一线,却都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天地死寂。

一切有生命的物质都静止下来。

随着月之光倒地,就好像荣耀跌落,信仰崩塌。

无数人毛骨悚然,难以置信到了极致!

他……

他是人世间敬仰的陆地神仙!

“滴答!”

无边的安静,厌恶的声音又响了一次。

“四……”拓拔天下肝胆欲碎,她浑浑噩噩再也不敢挪动视线,半个天上人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暴毙。

帝国未来走向更辉煌还是急转衰落,可能在于最后三滴血。

三滴!

求你快点啊啊啊!

国运剑悬空,剑旁的魂影笼罩着层层黑雾,仿佛在进行一种蜕变。

“其实我不恨你,但我从小就学会做事要有始有终,你杀了我,我找你复仇,很公平吧?”

顾长安声音带着笑意,渐渐愉快的大笑起来。

月之光垂死挣扎,模湖的。(本章未完!)

视线看向天穹,半柱天门暗澹无光,一生为之努力,临死前天道没有出手拯救。

他呆呆低头,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窟窿,突然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公平!”

月之光兵解殒命。

与此同时,独属于他的半柱天门关闭,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三!”白衣教皇浑身颤抖。

还没从陆地神仙死亡的惊悚中回过神,就察觉磅礴气机朝他涌来。

“尊上救我……”

七彩剑迎面斩来,剑气炽盛,仅一丝圆弧,就让教皇动弹不得。

沙漏离他而去,女王也被老怪物救走。

其实无论怎样都阻挡不了光阴流逝,沙漏不可破坏,但谁敢赌?

万一被斩碎了,那今夜就将天翻地覆。

只要魂灭,无论牺牲多少都值得。

“放下杀孽,上帝可宽恕你……”教皇面色苍白,转瞬就被剑气吞噬。

顾长安平静道:

“曾觉世事尽可原谅,但我爷爷奶奶、父母、养育我长大的亲人,和我并肩作战的同袍,全死在你们手上。”

“你让我怎么谅解?”

略顿,他转身走回城门口,一跃站上金箔顶楼,冷笑道:

“如果真的有上帝,他应该祈求我的原谅!”

浓郁黑雾笼罩,尽管看不到魂影,但已经被老怪物视为即将消亡的信号了。

九个陆地神仙、以及深渊圣人齐齐悬于西方天穹,像是阵法一样保护沙漏。

“二!

”拓拔天下锥心饮泣。

竟同时涌出屈辱和兴奋两种反差的情绪,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胸膛激荡。

渐渐的,兴奋占据上风。

她恨不得将沙漏吞进肚子,恨不得拿舌头舔完上玻璃瓶最后一滴紫血。

万籁俱寂。

声音都没有了,主城街大雪飘飞。

无数视线看向沙漏,就仿佛即将渴死,在等待山缝间掉落的一滴山泉水。

就一滴!

最后一滴!

顾长安隔空遥望沙漏,慢条斯理地说道:

“讲个故事。”

“你和我做邻居,即使在我最有钱有势的时期,也没想过把你家门前那两亩地据为己有。”

“期间你向我讨教致富之道,我倾囊相授,你连怎么种出粮食都不会,我手把手教你。”

“直到有一天,天上掉了块馅饼在你家里,彼时我病的厉害,你非但不感念过去的恩情,反倒二话不说把我像死狗一样踩在脚下,一刀一刀割我的肉,放我的血……”

他笑了笑,语调依旧轻缓:

“当真让你揍得半死,差点被你剥皮抽筋,哪来的仇?”

天空之城安静凝滞,这道声音格外刺耳。

老怪物们呼吸急促,一辈子从未有过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刻。

窒息!

但他们脑海里同时想起拓拔氏的史书,如汉奴所言,煌煌盛唐时,拓拔氏仅仅是边陲部落,靠着阿谀奉承……

没什么不敢承认,就是跪舔大唐。

祖先笔录记载,当年万国朝拜长安城,他们部落连前往金銮殿的资格都没有,大唐只派了一个九品芝麻官接待,事后祖先还洋洋得意,甚至说出能做大唐的狗就是天大的荣幸。

追忆往事并不耻辱。

弱肉强食是人世间永恒不变的生存法则。

当初你们最辉煌的时候,竟然不去开疆扩土,不去靠武力征服天下,不去屠杀异族,只怪你们愚蠢傲慢!

八十年前天道降临部落,东土有句话说的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是帝国注定的天命!

如今别说煌煌盛唐,就算嬴政率领的大秦帝国、刘彻。更新(本章未完!)

统御的铁血强汉,三个王朝同时出现在神州大地,又能怎样?

时代变了!

属于中原的旧文明早该丢进臭水沟里,野火烧不尽的民族也该彻底堙灭!

老怪物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也许是史诗级的一刻,他们竟然还胡思乱想。

因为太慢了!

其实速度都一样,但往往是最后一滴,总觉得漫长到无法忍受,情绪都即将走向失控。

终于。

紫血流淌到上下玻璃瓶的管口。

锵锵锵——

八万剑鸣!

足足八万柄飞剑悬在圣城上空,壮阔波澜,遮天蔽月。

顾长安仰起头,过往一帧帧画面浮现,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永远无法宣泄。更新

“可你似乎忘了自己曾经谄媚的模样,你为何就觉得我不会痊愈呢?”

“等我恢复如初,你该怎么办。”

他说。

声音很轻。

八万玉龙坠落。

黑雾溃散。

“一!

”拓拔天下浑身像是抽断了骨头,泪流满面地吼出这个字。

滴答——

紫血缓缓滴落在下玻璃瓶,荡漾再荡漾。

一阵璀璨的光芒自沙漏放射,就像破壳而出的希望,更像邪神对忤逆者的审判。

无效。

因为那是人。

雪在下。

他在笑。

“怎么可能?!”

拓拔天下面色扭曲,发出一声震天裂地的嘶吼。

深渊城堡震荡,几道伟岸身影如遭雷击,隔空凝视城头。

所谓的凯撒大帝凯布尔,此刻童孔骤缩,恍忽间头晕目眩。

圣河上一片寂静,尽管很多像大胡子那样的普通人看不清楚面容,但巍峨城头,那白发飘飘的身影在黑夜太瞩目了。

“顾……”

有中原修士心跳骤停,泪水逐渐模湖了视线,嘴角潜意识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少年一个人孤零零在城头。

但这里不是龟兹城,绝望的也不是龟兹城。

归来仍是少年!

中原修士的震撼难以言喻,他激动地扭头看向远方,城市映在他的眼童里,仿佛阿鼻地狱的血海。

中原顾长安,他在!

不是做梦,他一直在!

冗长的死寂,天地像被无声撕裂,深渊诸众胸膛快要爆炸,超越一切认知的事件,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现。

白袍白发,清澈的眼童,微笑的脸庞,浑身丝血不染。

顾长安发丝随风漫舞,就一直站在城头。

天地渐渐响起绝望的哀嚎,不是来自民众,而是深渊修行者,他们终于体会到永无止境的绝望是何等滋味。

明明很努力了。

为何走了很久很久还是黑暗,曙光在哪里?

城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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