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鹏边听边频频点头:“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是的,冯海泉告诉我,这儿曾经是他母亲住过的地方,他母亲信佛,但他却做了伤害她母亲的事情,所以他常来这儿忏悔,悼念母亲,他让我住在这儿,说这里很安全,并且把降落伞和我身上的飞行员制服等有我印迹的东西都给烧毁了,只留下这把枪让我防身,他还让他的管家每天给我送饭。要不是冯先生,我可能早就落入日本人的手里了。”
威廉姆斯上尉向凌云鹏讲述了他获救的过程,可以看出,他对冯海泉印象极好,毕竟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罗尼,你很幸运,碰到了一位好人。”
威廉姆斯点点头,笑着说道:“是的,感谢上帝,让我们五个人都遇到了好人,中国好人,他们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威廉姆斯长舒了一口气:“哎,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这个呢,一半靠运气,一半要多谢那个冯家二少爷。”凌云鹏呵呵一笑。
“你也认识那個冯家二少爷,冯海泉?”威廉姆斯好奇地问道。
凌云鹏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我跟他之间大概神交已久,只是彼此并不熟悉罢了,可能连朋友都谈不上,或许我们之间称作对手更恰当一些吧。”
“是吗?”威廉姆斯耸耸肩。
“那天我问亨特少尉,知不知道你的下落,他告诉我,你在他后方大约五百米的地方降落,于是我便按照他所说的位置去寻找伱留下的印迹,发现那儿是一块坟地,那天天太晚,我什么也没发现,所以决定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我再次去坟地搜寻,碰巧,我在那里碰到了冯家二少爷,冯海泉,我无意中听见他和管家五爷的对话,冯海泉叮嘱五爷千万不要把美国飞行员的事情告诉他的父亲和他的兄长,让五爷保密。所以我知道了你在冯海泉的手上,于是,通过跟踪五爷,我便知道了你的藏身之处。”
凌云鹏向威廉姆斯详细讲述了他获知其下落的过程。
“这一切似乎都是上帝的安排。”威廉姆斯深有感慨地说道。
“罗尼,那冯海泉有没有跟你说,他打算如何将你送出去?”
威廉姆斯摇了摇头:“还没有,他让我安心在这儿住下,把伤养好,他说他等风声过了之后,他会想办法让我离开此地,但至于是什么办法,去哪里,他并没有告诉我,或许他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吧,我只是听五爷说,日本人加强了巡查力度,白天晚上都有巡逻兵在村前村后巡视,而且还到处张贴了告示,让村民们留意外国人。看来,目前想要离开这儿的难度很大。”
凌云鹏点点头:“的确,现在要把你们几个送离这儿并不容易,我也得同我的队员们一起商讨对策,不过,罗尼,目前你的处境还是比较安全的,你就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如果我们想出了撤离的办法,我会来通知你的。”
威廉姆斯点点头:“我明白,我能理解。”
“哦,对了,你可千万别向冯家二少爷和五爷说起我,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我知道,你和冯先生是对手嘛。”威廉姆斯眉毛扬了扬。
“还有一点,我有必要向你指出,冯海泉的父亲不仅是蓬莱村的首富,也是蓬莱村的汉奸,他跟这儿宪兵队的伊藤队长走得很近。”凌云鹏将冯海泉有个汉奸父亲这一事实告知威廉姆斯,目的是让他心里应当有所提防。
威廉姆斯一听,愣住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凌云鹏见威廉姆斯眼里露出惊诧的目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过,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冯海泉并不像他父亲那样奴颜媚骨,他不是叮嘱过管家,让他保密,不要将你的事情告知他父亲和兄长吗,他这也是在保护你,而且冯二少爷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会把你保护得很好的。”
“我也相信冯先生不会出卖我的。”威廉姆斯对冯海泉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那好,罗尼,我先走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凌云鹏起身向威廉姆斯告别。
威廉姆斯点点头:“保重,凌。”
凌云鹏与威廉姆斯握了握手:“后会有期。”
凌云鹏离开了兰苑之后,便匆匆赶回了秦守仁的家,他轻轻地推开秦守仁家的家门,随后闪了进来,不想却引起了金毛的注意,金毛以为是贼闯入了,汪汪叫个不停。
秦守仁连忙起身,点燃油灯,然后举着油灯跑到院子里,看见金毛正冲凌云鹏吠叫,连忙走过去冲它低声吼了一句:“别叫了,是自家人,你这双狗眼怎么不认得人了呢?”
金毛被主人训斥了之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一边不再做声了,凌云鹏蹲下身子,摸了摸金毛的脑袋,金毛顺从地趴在地上,轻轻地舔了舔凌云鹏的手。
“云鹏啊,这么晚,你去哪儿了?”秦守仁悄悄问道。
凌云鹏将秦守仁拉到了角落里,轻声说道:“我刚才去见了威廉姆斯上尉,他现在确实是在兰苑养伤,目前情况还不错,秦大哥,我打算天一亮就和阿辉一起回青峰岭,我们几个要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秦守仁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你快去休息吧。”
“哎。”凌云鹏说完,便朝秦守义的那间屋里走去。
秦守仁回到卧房,月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孩子他爹,外面是谁呀,怎么金毛叫个没完?”
“没什么,是只猫在捉耗子呢!金毛看着来劲了,也跟着一起撵耗子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咱家的金毛就是一条吃饱了撑的傻狗,快睡吧。”
凌云鹏回到屋里,此时阿辉正睡得香,发出轻轻的鼾声,凌云鹏把阿辉朝里面推了推,然后躺了下来,脑子里却盘算着该如何将这些飞行员送往重庆,但想了大半宿也没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却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由得双眉微蹙,揉捏起太阳穴来。